葉憐舟就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麽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原來他以為要明年才開始的事,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有風聲了嗎?
辭舊迎新,不破舊,如何迎新。
戲曲就成了舊時代的糟粕,是需要被剔除的,被打破的,說這些東西都是過去有錢老爺們才聽的,是腐敗的…不符合新主義…
而向焱之所以會再開宴讓葉憐舟上台一次,也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以後大概再也沒機會了。
“抱歉。”
他莫名其妙和葉憐舟說這個,明明和向焱一點關系都沒有,卻好像是他不讓一樣,時代的浪潮又不是他能決定的事。
“我感覺你好像一直都不高興,所以我想做點什麽讓你開心一點…”
“後面兩天我沒什麽事,我帶你去打獵可以嗎?”
“或者你喜歡什麽,你說,我都記著。”
葉憐舟看著他真摯的眼神,莫名有點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他是這樣實心實意對葉憐舟,而已經連退路都想了好幾條的葉憐舟,心裡想的每一條退路裡都沒有向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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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憐舟推己及人,他自己做不到這樣,也認為別人這樣做都是有所圖謀,可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向焱都從未向他索取些什麽。
或許……有過一次?
他和他的關系,說得好聽點叫他請葉憐舟去府上唱戲,說得更加直白一點,這樣的行為在大眾眼裡就是想包養他而已,都是心知肚明的。
要知道在舊社會,稍微有點錢財的人家在家養幾個戲子什麽的,可以說司空見慣,也都不是什麽新鮮事了。
甚至一副玩男人還成了一種風潮。
兔兒爺不就是這樣傳出來的嗎?
在有一些人眼裡,戲子和娼沒什麽區別。
可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向焱卻依舊沒對他做過什麽逾越的事情。
最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是因為吃了點酒,才敢大著膽子,乘著醉意把葉憐舟攔腰抱起扔在床上。
在葉憐舟以為會怎麽樣的時候,他一張嘴滿口的酒氣,他看著他竟然傻樂出聲
“嘿嘿,我老婆……真好看…”
捧著他的臉,在他額頭用力親了一口。
然後規規矩矩的抱著他睡了一晚上。
誰是他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抱歉抱歉今天更晚了,因為一些原因現在不能寫軍那個啥,所以有關向焱很多我只能含含糊糊的帶過,重點都在舟身上。
前面的感情戲有點少,後面會更多一點的…
標注:開頭的四功五法引用自《戲曲藝術的表演基礎》
第61章 戲子攻重生以後4
在那個戲曲還發光發熱的時候, 無數個戲班子也應運而生,如雨後春筍般齊刷刷冒出來,而誰也未曾想到那竟是最後的余暉。
前面十幾年和外人打, 打完又和自己人打, 打得滿目瘡痍, 再後面好不容易能太平會兒了,歇口氣,卻也再回不去了。
娛樂方式日新月異, 人們有了更多的選擇,有了節奏更快的流行音樂,見識過更新奇的洋玩意兒,自然就不會再聽那些過時的且老掉牙的戲曲了。
以前無論家裡有什麽大事兒小事兒,時不時都會請戲班子去唱戲, 在露天搭一個台子, 就會聚集一堆戲迷。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再後面,能吸引人聚集的只有那扯一塊幕布放大電影的時候。
這時候還能夠苦苦支撐下來的少之又少。
吉祥戲班子位於汴城南邊老胡同裡的一處低矮平房裡,老班主將幾個原本砌了牆的獨門獨院也砸開打通, 從外頭看不太出來,只有進去才知道內裡乾坤。
起碼之前向焱第一次來的時候, 還特別傻的問了過路人應該進哪個門。
的確是都一樣的,無論從哪個門進去,都是他們戲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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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憐舟去的時候正是下午,那會兒的太陽也沒正午那麽毒辣, 但胡同口那顆老樹底下還是聚集了一堆乘涼的大爺大媽。
原本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麽, 見著葉憐舟和他身後的向焱突然也都住了嘴,像打量什麽新鮮玩意兒一樣打量兩個人。
“是小舟回來啦?”
其中一個略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衝葉憐舟打著招呼, 葉憐舟走到她跟前,半彎腰湊到她耳邊,和她說話時還提高了幾分音量:
“冉婆婆,是我呀。”
冉婆婆上了年紀耳朵背,眼睛也不好,卻還是能認出葉憐舟。她一看到葉憐舟就開始翻找起自己的口袋,一邊找一邊自言自語:
“誒……我記得就放這兒。給小舟留的…他喜歡吃的白糖糍粑……嘶…怎麽不見了。”
在物質還比較匱乏的那幾年,白糖糍粑的確算小孩大人都喜歡吃的,需要的食材少,做法也想對簡單。
外皮已經煎到焦脆,內心還是軟軟糯糯的,再配著花生的香和白糖的甜,趁熱的時候非常好吃。
葉憐舟按住她,把那隻經過歲月沉澱如老樹枯皮般的手牽起來貼到自己臉上,“沒有不見,你已經給過我啦……糍粑很好吃,謝謝。”
小時候的葉憐舟就長得唇紅齒白的,在胡同裡還是挺有名的,那是誰見了都想來捏捏他的臉。
那時還是個小不點的葉憐舟特別乖,眼睛烏溜溜的,和別的小孩黃黃的臉對比起來,他白得簡直跟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