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林退的印象裡,鬱礎一直是抗冷也抗餓的。
蘑菇湯煮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差一點黑胡椒,但宿舍沒有黑胡椒,林退在學校app訂購一瓶胡椒,還有其他一些食材。
等湯煮熟林退關了火,給鬱礎往餐盤盛了一杓湯,然後放到了餐椅上面讓他先吃。
學校廚房都是開放式,餐桌就在廚房正對面,站在門口的虞懷宴被隔斷擋著看不到廚房跟餐廳,只能斷斷續續聽到他們在說話,具體說什麽也聽不清。
說最多的是林退,虞懷宴時不時就能聽到他的聲音。
虞懷宴眼神微暗,林退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話可沒這麽多。
沒一會兒beta從廚房走了過來,身上藍色的碎花圍裙已經脫了下來。
圍裙是沈莫歸拿過來的,沈媽媽聽說他們偶爾會在宿舍做飯,給他們準備不少做飯用具,碗櫃的盤碟大多都是沈莫歸從家拿的。
林退走到門口,“什麽事說吧。”
虞懷宴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beta,眼眸閃過一抹什麽,爾後他輕笑一聲說,“鬱礎告訴過你嗎?他好像跟柏原的關系不錯。”
在看到林退皺起眉頭那瞬,虞懷宴幾乎可以斷定他確實跟鬱礎認識不久,上次他甚至連鬱礎的名字都不知道。
短短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林退這麽信任,還給他做飯吃。
這件事林退不知道,他對鬱礎了解的不深,沒想到他跟柏原居然認識,不過想想外界傳他的身份,他跟柏原認識也就不足為奇了。
很快林退恢復以往的冷淡,“你來就是想說這個?”
虞懷宴不動聲色收回探究的目光,“不是,我是想告訴你最近沈莫歸可能會遇到麻煩。”
林退眼神立刻銳利起來,幾乎是質問的,“為什麽這麽說?”
虞懷宴說,“我是聽人說的,林竟殊可能要對付沈莫歸。”
林退眼眸的溫度褪得一乾二淨,眉宇覆了一層陰霾。
見林退確實在意沈莫歸,虞懷宴放緩了語氣,“不過你放心,我會盯著他那邊的動靜。”
林退直接拒絕,“不用。”
他這個態度虞懷宴早有預料,盯著林退的眼睛,“你知道他要做什麽嗎?”
林退抬起頭,暖色燈光下那張臉冷寂陰晦,“無非是買通沈莫歸以前的教練或者隊友,汙蔑他在比賽的時候使用違禁藥品。”
虞懷宴眼眸簇起一道細弱的亮光,嘴角抑不住上揚,“你怎麽知道?”
林退真是一猜就中,聰明很得。
“既然是想毀了沈莫歸一定是從他的事業下手。
這是林竟殊一貫的手段。
很下作的手段。
運動員最在乎身體跟名聲,一旦跟違禁藥品捆上那他這輩子就毀了。
沈莫歸無疑是泳壇一顆閃耀的新星,有著非常漂亮的履歷,家裡放著一面牆的獎杯。
如果有一隻黑手把他推到台前,再加上媒體的煽風點火,過往黑料一個個放大被曝出來,哪怕事後澄清他沒有使用違禁品,又有多少人會真正相信他是清白的?
恐怕到時候不僅不信,還會懷疑沈莫歸花錢買通了泳協跟第三方機構。
像是為了林退相信他,虞懷宴收斂了往日的懶散跟戲謔,用一種極其溫和的目光看著林退。
“媒體那邊我很熟,這事交給我我會幫你擺平的,不管林竟殊買通了誰,你放心,他的話不會以任何形式出現在網上。”
林退還是拒人以千裡之外的態度,“不用,這件事我能解決。”
他從不喜歡依賴別人,自己能解決的問題不會交給別人,更加不放心交給別人,尤其是這個人被他列進黑名單。
虞懷宴的話說得再漂亮,林退一個字也不信。
虞懷宴的眼睛動了一下,許是在斟酌用詞他說話的語速比平時要慢一些。
“我知道你已經不相信我了,因為那首鋼琴曲。那是我的錯,我不想為自己開脫,錯了就是錯了,不該借著任何理由去犯錯。”
虞懷宴有很多想說的,這兩天他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也在想補償的辦法,但林退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林退現在十分厭煩提那件事,這無疑把他犯下的蠢事拿出來一次又一次地鞭撻。
他強硬地打斷虞懷宴的話,“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也不用給我道歉,從你的角度來說你只是做了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
錯的人是他自己,虞懷宴是那個聰明的人。
聰明人就該像林宜挽說的,為了成功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良心跟善念。
他們不是朋友,所以虞懷宴並不是背叛,他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虞懷宴沉默許久,眼尾垂下,低聲問了一句,“但這種正確的事你不會做是嗎?”
問完這句話虞懷宴抬頭凝望著林退,光淺淺灑在他的眸中卻沒有照亮裡面的情緒。
林退沒有說話,只是把房門關上了。
說實話他最厭惡的就是做不到這一切的自己,就因為做不到他這一天都待在宿舍,跟一個認識沒多久,什麽都不了解的‘陌生人’待著,因為他不想獨處。
他害怕獨處,林宜挽割腕的樣子塞滿他的大腦。
他既做不到林宜挽的期待,又做不到完全割舍感情。
因為林宜挽不僅是他的母親,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