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半蹲在林退身側,抬手摸了摸他濃長的睫毛,大概是有些癢,林退眼皮不舒服地動了動。
柏原立刻停下手,不自覺屏住呼吸。
沒有了騷擾,林退安心的繼續睡,眉頭漸漸舒展。
beta的五官非常好看,只是因為平時不苟言笑,再加上眼睛的線條鋒銳,所以顯得有些陰沉。
睡著之後看起來倒是很溫和,甚至是有些乖。
柏原怔怔地盯著睡相平和安靜的林退,眼底流露出迷惘的繾綣溫情。
他忍不住想,要是林退醒過來也這麽討喜就好了。
柏原趴在林退旁邊,枕著自己的手臂跟林退面對面躺著。
他們離的很近,柏原能清楚感受到林退鼻息間噴灑出來的淺淺熱氣。
但他仍舊覺得距離有點遠,不斷朝林退靠近。
鼻尖快要貼在一起時,熟睡的人毫無征兆睜開了眼睛。
香檳裡面加的只是幫助睡眠的藥物,並不會讓人徹底神智不清楚,而且人跟人的體質不同,藥效反應也不同。
林退喝了香檳只是有些困,沒有完全睡死過去,看著近在咫尺,疑似要吻他的alpha,林退懷疑自己正在做夢。
柏原看起來比林退還要茫然,全身肌肉如臨大敵地緊繃著,硬得像塊石頭,連怎麽呼吸都忘了,臉轟地一下紅透了。
那種熱度以不正常的速度蔓延至耳廓跟脖頸,柏原看起來就像一隻煮熟的蝦。
他用一種怯怯的,迷茫的眼神看著林退。
林退意識到自己沒在做夢,立刻伸手推開了柏原,臉色不怎麽好看。
他懷疑柏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癖好,至於是什麽林退說不清楚,只是本能覺得眼前的人非常古怪。
柏原從懵懂中驚醒,暴力地扯下一顆扣子,急促呼吸著,像是熱得有點受不了。
是因為快到發情期了嗎?
柏原舔著唇想。
林退腦子那根弦拉緊,但半晌也不見柏原有所動作,一時搞不清楚他要幹什麽。
林退率先打破沉默,“你一直在飛機上?”
柏原眼神閃爍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就昂起頭,像是被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不耐煩道:“不然呢,我飛上來的?”
林退懷疑地看著他,“之前你怎麽一直沒出來?”
柏原嗤了聲,“我在自己的休息室。”
林退壓下眉梢,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那你剛才在幹什麽?”
柏原哽住了,喉嚨堵塞似的滾了兩下,“看你長得……有多醜,果然beta就沒有長相正常的。”
林退總算知道柏原哪裡變態了,這人是極度厭b人群。
亞聯盟因為是多個國家的融合,所以種族歧視問題一直很嚴重,自從人類進入分化時代,種族問題緩和了,但又衍生出了基因歧視。
之後的三個小時,林退一句話都沒跟柏原說。
這期間柏原倒是頻頻看向他,見林退冷著臉不開口,他一把拽過林退身上的毯子蓋到自己身上。
林退眼皮都沒抬一下。
柏原又從林退手肘搶過他的抱枕,放到自己的膝蓋上。
林退眉心擰了一下,這個抱枕剛才他枕著睡覺,但可能是睡姿不太好,左臂有些不舒服就把抱枕墊到了胳膊下面。
林退吐了一口濁氣,還是忍下了故意找茬的alpha。
他一直懷疑柏原邀請他參加生日宴是別有用心,之所以答應林永廷來,是出於一種隱秘的,甚至是有些病態的心理。
如果他要是在柏原的生日宴出了事,他父親會不會後悔當初這個決定,還是覺得他沒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林退總覺得是後者。
他望著舷窗外厚蓬蓬的雲團,有那麽一個時刻很想放棄人的身份,做一團沒有思想,不必背負責任,隨風而行的雲。
因為它們看起來那麽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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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浦拉捏是全球最大的滑雪場,除了200多公裡的滑雪道,還有不少奇山峻嶺的觀光風景,是很多人心中的滑雪勝地。
這裡其中一個特色就是雪橇,拉雪橇的都是純種西伯利亞雪橇犬。
林退從飛機上下來,就看見六隻套著紅色繩索的雪橇犬,繩索的另一端是倆人坐的雪橇車。
一個紅頭髮碧綠眼睛的男人走過來,臉上推著殷勤地笑容,用不是亞聯盟的語言跟柏原說話。
柏原應付著他,眼睛朝林退看去。
林退穿著駝色大衣立在雪地裡,黑發黑眸,俊朗的臉被風吹得有些蒼白,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柏原擺手,讓紅發男人閉嘴,然後徑直朝林退走去。
“酒店在前面,我們坐雪橇犬過去……”
林退打斷了他,“我不想坐這個。”
“為什麽?它們跑的很快,如果你怕冷有毯子。”柏原停頓了一下,默默補充,“沿路風景很好看。”我想跟你一起看。
林退再次強調,“我想坐車。”
“這個比坐車有趣,你可以嘗試一下。”柏原看著林退的眼睛說,“不要總是反駁我的提議。”
林退頓時失去跟他交談的興趣。
看林退不再拒絕,柏原心情總算好了一點,轉身繼續跟紅發男人談剛才的事。
最終還是坐的雪橇車,六隻雪橇犬跑了二十多分鍾才達到酒店,它們伸著舌頭,粗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