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懷宴倒是沒再刁難,體貼道:“你想去哪家酒店?”
林退沒理他,轉過頭看向柏原。
beta的眼睛很黑,眼神說不出是尋釁還是憤怒,深處簇著兩團幽幽的暗火。
柏原卻看懂了,那是一種厭惡的情緒,他不禁冷笑出聲。
“我之前說的是,要讓他心甘情願跟你‘去’酒店開房。”去字柏原讀的是重音。
這意思是要林退帶虞懷宴去酒店開間房才算成功。
林退的臉色更加陰沉。
即使看出林退和柏原拿他在較勁,虞懷宴也沒有絲毫不悅,只是問,“還去酒店嗎?”
林退一言不發地轉身朝外走。
虞懷宴見狀不緊不慢地綴在林退身後,快走到電梯的時候,聽見台球室傳來玻璃杯砸碎的聲響,他輕笑一聲。
看著一地的碎玻璃,柏原眉宇布滿了霜色。
恨他的人多了,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是被他踩在腳下,永遠翻不了身才會生出恨意。
林退也是這類人。
至少柏原一開始沒把林退放在眼裡,直到上個月周五他在西郊發生車禍。
那天車隊的隊友給他打電話,說盤山公路有場臨時的比賽,讓他過來。
原本柏原並不想去,但國王隊剛換了新主力,技術很爛,只打了一局他就覺得無聊透頂,驅車離開了冰球館。
半路上帕斯卡又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到,柏原說了一句‘馬上’就摁斷了電話。
大概是知道他快要來了,車隊那邊在盤山公路放起了煙花,柏原被煙花晃了下眼。
就是那一瞬的晃神,車直接撞向路邊防護欄,安全氣囊在彈出時的巨大衝力直接砸暈了他。
雖然人昏了過去,但柏原並不是全無意識。
他感覺自己被人拖出了駕駛座,那人將他放到地上,似乎在檢查他的傷勢。
他想睜開眼睛,但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就在他快要昏睡的時候,左腿傳來的劇痛將他的神智拉了回來。
對方像是他怕失去神智,每隔一會兒就要用力掐他的腿,通過這種辦法讓他保持清醒。
當然除了讓他保持清醒外,還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為了報復他。
因為救他的人是林退。
對於林退出現在這條盤山公路上,柏原並不覺得稀奇,因為每晚都會有大量富二代聚集在這裡。
真正他感覺到驚奇的是,林退在認出他之後,居然會救他,還一直待到救護車來。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正常,畢竟出手救他一命,比看著他燒死在車裡能獲得更多好處。
但直到柏原出院,林退也沒拿這件事索取利益。
沒想到他這麽能沉得住氣,這倒是讓柏原好奇他想要什麽。
回到學校,柏原又等了林退一天,人還是沒來。
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也非常厭煩跟他故作玄虛的人,隔天去圖書館親自堵人。
結果林退假裝沒看見他,似乎並不想提那天的事。
這是要跟他玩骨氣那套?
柏原偏要林退來求他。
拉扯到現在人都去賣屁股了,柏原的目的也沒達成。
他惱怒地踹翻了一排高腳凳,陰沉著臉離開了台球室。
虞懷宴有出校的許可證,一路暢通無阻地開車出了學校,選了附近一家星級酒店。
林退拿身份證開了間套房,跟前台還要了一張電子發-票,留做證據。
乘電梯到了1705,林退用房卡打開門,拍了一張他和虞懷宴的照片。
虞懷宴很是配合,林退拍照的時候他甚至主動湊過來,對著鏡頭微笑。
林退只要照片,不在乎照出來的質量,匆匆拍了兩張,然後對虞懷宴說,“謝謝你,但非常抱歉,我現在沒有那方面的興致。”
虞懷宴很好脾氣地笑了笑,“沒關系。”
見他不糾纏,林退松了一口氣正要走,虞懷宴卻叫住了他。
林退轉過頭,“還有事?”
虞懷宴並不說話,只是從口袋掏出手機,給林退看了一段視頻。
畫面的像素質量很高,但由於光線太暗顯得有些模糊。
視頻是個車禍現場,一輛超跑卡進了防護欄,車頭還著了火。
在看見自己出現在視頻那刻,林退如墜冰窖,抬頭驚懼地看向虞懷宴。
虞懷宴還饒有興致盯著手機,哪怕這段視頻他已經看了好幾遍。
視頻裡林退暴力地踹碎裂開的車玻璃,然後打開了副駕駛門鎖,艱難地往外拖拽昏迷的alpha。
畫面雖然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林退的長相。
林退勉強維持著鎮定,等著虞懷宴開條件。
“那天我本來是想拍煙花,沒想到無人機居然拍到了這一幕。後來我去柏原出事的地方看了,地上還留著血跡,然後我采集了一些拿去化驗。”
虞懷宴嘴角含笑,低聲問林退,“你猜柏原血液有什麽?”
林退後背立刻覆了一層冷汗。
那天清理完現場離開後,林退給一個信任的私人醫生打電話詢問醫院急救流程。
像柏原這種情況,就算醫院要給他驗血,也是第二天早上空腹的情況下,那時候他身內的藥物早被新陳代謝掉了。
但柏原留在現場的血跡,肯定是能查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