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陸陸續續養了很多動物,但沒有超過兩個月的,他會從過往的訓教總結經驗,然後再跌在新的‘教訓’上。
心理醫生告訴他母親,說他在某些方面有認知障礙,在年齡小時候不宜養小動物。
從那以後他母親再也沒送過寵物,他也沒再養過,直到現在都不曾。
柏原想起小時候那一長串不小心死在自己手中的動物,又從那些動物想起了現在的林退。
他像捂死鸚鵡,摔死鼴鼠那樣,沒有控制好力道把林退的胳膊擰斷了。
每養一隻寵物,他母親就會提醒他輕拿輕放。
但柏原總掌握不好這個度,如今他還是沒有學會,他把林退弄傷了。
又一次弄傷了。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都在床上睡覺,但像伯克爾頓這種娛樂項目豐富的寄宿學校,會有狂歡一整晚的學生。
不知道哪個派對剛散場,學校的林蔭道上時不時有三兩人結伴走過,還有在垃圾桶旁邊大吐特吐的。
紅發青年吐完胃裡的東西,被旁邊的人攙扶起來往宿舍樓走的時候,看到不遠處一前一後走著兩個人。
前面那人似乎手臂受了傷,捂著垂下來的胳膊朝醫務樓走,身後跟著一個高個子青年。
對方有著一頭顯眼的白金色頭髮,像一條被主人拋棄的巨犬,抽噎著跟在前面黑發男子身後。
“那是……是柏原嗎?”
“不可能吧,但長得好像他。”
在酒精的作用下來,他們走過去毫不掩飾地盯著這對奇怪的人。
原本垂喪著腦袋,抽動肩膀低泣的人,抬頭朝他們看來,眼神充滿了威懾狠戾。
“滾!”
兩個人嚇得趕緊走了。
柏原回過頭,看到林退的背影,眼底的凶狠消散,再次蓄滿了淚,抽泣跟在林退身後,看著他影子,心裡塞滿了酸澀跟悲傷。
但林退始終沒回頭看他,也不接受他的攙扶。
等虞懷宴聽到林退半夜住院的消息,連睡袍都沒有換,披了一件外套匆匆趕了過來。
推開病房門,看到眼睛通紅,抽咽地呼吸一頓一頓的柏原,虞懷宴心裡咯噔一聲,湧出巨大的不安。
轉頭再看向病床上,閉著眼睛但掩不住疲倦跟蒼白的林退,他啞然地張了張嘴。
半晌虞懷宴吐出一句,“這,什麽病?”
一看到虞懷宴,柏原小可憐樣立刻收起來,恢復了以往的倨傲,站起來狠厲地瞪著虞懷宴,“滾出去。”
柏原聲音啞得不像話,而且不能說太長句子,不然會變結巴,這是哭太長時間的正常生理性反應。
他眼睛腫得很厲害,威懾力大大減弱,但仍舊凶戾,像頭被侵犯地盤,隨時出來撕咬的發狂野獸。
虞懷宴只知道林退胳膊受傷了,也從醫生嘴裡聽到柏原在這裡。
正是因為知道柏原在,怕林退吃虧他不敢多耽誤,沒詳細詢問病情就來了。
虞懷宴臉沉了下來,“你又幹了什麽蠢事?”
不用問林退的胳膊肯定跟柏源脫不了乾系,只是他哭這麽慘,讓虞懷宴惴惴不安,擔心林退檢查出什麽重病。
第45章
虞懷宴對林退的關注讓柏原感到冒犯,繼而生出憤怒。
他上前拎起虞懷宴的衣領,惡狠狠警告,“離他,遠一點!”
虞懷宴很少跟柏原發生爭執,即便對方口出惡言他也從來不當一回事,因為他不屑這種小孩子打架的幼稚舉動。
所以不涉及到自身利益,他不會和人撕破臉皮,尤其是既是競爭對手,又是潛在合作關系的江和集團繼承人柏原。
但不理會並不代表他惹不起。
虞懷宴臉上沒了笑意,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熊孩子,甚至是輕蔑譏誚。
“除了暴力你還會什麽?”虞懷宴問。
柏原被徹底激怒,他提起虞懷宴的領口,將對方猛地朝病床對面的白牆摜去。
虞懷宴反應很快,用手肘撐出一個安全的距離,另隻手揮拳一擊,擊中柏原的下巴,但很快對方用一記迅猛的拳頭回敬到他的顴骨。
安靜的病房響起拳拳到肉的聲音,伴隨著叮鈴哐當的碰撞聲。
直到林退輸液的支架被柏原不小心弄倒了,床上的beta面色鐵青,忍無可忍地說,“都出去。”
兩個人停了下來。
虞懷宴沒看林退,低頭整理著松開的睡袍,很快恢復衣冠楚楚,矜貴倜儻的貴公子模樣。
如果不是臉上掛著彩,根本看不出半分鍾前他跟人打了一架。
柏原同樣面頰青紫,原本就有傷的嘴角又裂開了,往日桀驁冷戾的眉眼垂喪著,從暴龍狀態迅速進入了另一個極端。
眼淚又不爭氣地湧出來,尤其是看見林退輸著液的手背因為跑針,鼓起一個小包,血不斷從裡面淌出來。
除了手臂脫臼,林退還有點其他毛病,不過不嚴重醫生說輸兩天液就好了。
輸液支架是柏原弄倒的,也是他導致林退跑了針。
柏原胸口堵得厲害,淚倒是越流越凶,根本控制不住。
林退冷著臉摁了呼叫鈴,很快值班醫生走過來。
看到病房的慘狀,以及兩個氣場強勢的alpha,哪怕是beta他也覺得不舒服。
趁著醫生給林退重新扎針時,虞懷宴睨了一眼抽噎不止的柏原,“我留在這裡,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