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退不吃這套,“放開!”
虞懷宴收斂了笑容,正色看著林退,“我可以放開,但你先聽我說。”
“我沒有戲弄你的意思,只是想你轉移一下注意力,勞逸結合晚上才能休息好。”他松開林退,後退一步,退到一個合適社交的距離,低聲說,“不要生氣了。”
見林退還是要走,虞懷宴把他摁到自己剛才坐的躺椅上。
“你坐著休息,我來乾。”虞懷宴拿起地上的油桶。
“虞懷宴!”一個衣著幹練,留著利落短發的女孩走過來,“你在這兒站著幹什麽,趕緊去給我試衣服。”
她挑剔地上下打量虞懷宴,越看凌厲的長眉皺得越緊,“不是讓你減肥嗎?至少要瘦十斤才符合那個角色形象。”
虞懷宴抬起頭,將額前的頭髮推到腦後,難道露出一絲無奈。
他跟林退介紹,“虞薪,我堂妹,也是戲劇社的副社長。這是林退,我朋友。”
虞薪沒工夫聽虞懷宴介紹,也對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不感興趣,只是隨意瞥了一眼林退,然後定格住了。
察覺到虞薪不正常的目光,虞懷宴揚眉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虞薪把虞懷宴推到一旁,圍著林退仔細打量,眼睛透露著滿意。
“你有興趣加入戲劇社團嗎?”虞薪上前發出邀約,“我這正好有一個角色非常適合你。”
林退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抱歉,我沒有興趣。”
虞薪並不死心,給虞懷宴使了個眼色。
虞懷宴接收到信號跟林退說了一聲,然後隨著虞薪去了後台。
望著自己剛才刷的幕布道具失神了片刻,林退站起來沒等虞懷宴回來就離開了。
林退剛回到宿舍,虞懷宴的電話打了過來。
“怎麽不說一聲就回去了?”
“嗯。”
“受人之托,有人讓我問問你願不願出演一個角色,我一會兒把劇本發給你。”
“不用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沒事就掛了。”
“林退。”趕在林退掛電話之前虞懷宴叫住他,“我覺得你應該嘗試一下新鮮的事物。”
林退抿了一下唇,沒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沈莫歸上午坐飛機去參加一場國際游泳比賽,宿舍只剩下林退一個人,三十多平米的客廳對他來說不算大,但今天顯得格外空蕩。
林退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夜色一點點將他侵染,直到房間沒有一絲光線,他才起身打開了客廳的燈。
現在已經七點半了,但林退還沒吃晚飯,他準備出去找些東西吃。
穿上外套,林退拉開房門,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正舉著手似乎想要敲門。
林退的目光跟他撞到一起,雙方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對視了幾秒,林退視線下移,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對方的腿。
在林退看來的時候,柏原立刻將拿在右手的黑色手杖背到了身後,不想讓林退看到他拄著這玩意兒來的。
柏原一身黑,立領的風衣遮住修長的脖頸,他昂了昂下巴,姿態驕矜,像個古歐洲時期來別人家拜訪的貴族紳士,說話時有一股特殊的腔調。
他說,“不請我進去坐嗎?”
林退撐在門邊,沒有絲毫邀請柏原的意思,只是問,“你有什麽事?”
柏原眼神暗了下來,因為林退冷淡的態度。
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一貫的神態,“我覺得不讓客人站在門口說話,是基本的禮貌。”
從柏原嘴裡聽到‘禮貌’這兩個字,林退覺得違和又可笑。
大概是beta的情緒表現得太明顯,柏原噎了一下,不再糾結進門的問題,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林退,“這個是送你的。”
那是一個藍色鍛面的戒指盒子,即便不打開也能猜到裡面是什麽,估計是寶石之類的貴重物品。
林退沒接,“我不要。”
柏原蹙眉,“你還沒打開,怎麽知道自己想不想要?”
林退沉沉地看著柏原,聲音緊繃,“我說了,我對你,對你的錢都沒有任何興趣。”
見林退誤會了,柏原急道:“我沒有花錢買你的意思。”
他打開盒子讓林退看裡面的東西,“不是合同,也不是珠寶,只是骨戒。”
一枚造型古樸的徽章戒指靜靜立在真皮軟墊。
對徽章戒指林退並不陌生,他母親就有一枚,那是他外祖父傳下來的。
像佩羅德這樣起源很早的老牌家族,自然也有象征榮耀的家族徽章戒指,將來會由柏原這個唯一的繼承人佩戴在食指。
大多徽章戒指都是金屬材質,戒面以橢圓形為主,上面紋飾著家族象征物。
但眼前這個很奇怪,並不是金屬,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材質,泛著瑩潤的光澤,仿佛包了一層蜜漿,被走廊的光線一照,竟然還隱隱透光。
“這是骨戒,骨頭做的,經過了一些特殊的處理變成這樣的顏色。”柏原頓了一下,聲音既含糊又快速,“……是我骨頭做的。”
在醫院養傷這段時間,他做了一個小手術,取了一根自己的肋骨。
現在科技發達,醫生取下柏原的肋骨後給他換了一根人類肋骨。
林退空蕩的腸胃因為柏原這番話而翻攪起來,因此沒注意到柏原遮掩不住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