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退問,“你找柏原了?”
沈莫歸大聲反駁,“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傻子!是一個叫虞懷宴的人,就是那個海王,你還記得吧?”
上周五沈莫歸拎著大包小包從宿舍樓剛出來,迎面撞上了虞懷宴。
對方說可以幫他找到新學校,或者是留下來繼續讀書。
沈莫歸一開始當然是警惕的,但虞懷宴接下來的話成功打消了他的顧慮。
“我只是不太喜歡柏原霸道的行事風格,所以才會幫你一把,如果你覺得我另有所圖那就算了。”
“不過說句稍微難聽一些的話,你身上沒有能讓我費盡心思圖謀的東西。”
沈莫歸聽完覺得有道理,他不是omega,不能給虞懷宴睡,家裡無錢無權,也不能給虞懷宴帶來利益。
虞懷宴不圖錢,也不可能圖他,那肯定是想惡心柏原。
沈莫歸一本正經跟林退分析,“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覺得虞懷宴這人能處。”
林退沉默著,對沈莫歸這番話沒發表意見。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因為他看不透虞懷宴這麽做的目的,但那句‘看不慣柏原霸道的行事風格’純屬是無稽之談。
江和集團跟虞氏既是競爭關系,同時又有不少深度合作,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柏原跟虞懷宴之間也是如此,他們不會為了所謂的善念得罪對方。
虞懷宴幫沈莫歸到底有什麽目的,林退目前還看不出來,畢竟這人一向唯恐天下不亂。
沈莫歸倒是開得很開,“管他虞懷宴是為了什麽,反正我一個光腳的不怕他們這些穿鞋的,我是擔心你。”
他抬起胳膊,一把摟住林退的脖子,“我要是走了,你連個朋友都沒了,還要被那個死變態欺負。”
雖然留下來他也幫不上什麽忙,但起碼可以陪著林退熬過這段難捱的時光。
要不是林退,沈莫歸一秒都不想在這煞筆學校多待。
“你想多了。”林退撥開沈莫歸的手,語氣冷淡,“我們不是朋友,你不用為了我留下來,沒有這個必要。”
沈莫歸憋著壞地笑,“你知道有一個詞叫口嫌體正直嗎?”
林退沒聽過,但看沈莫歸的神色估計不是什麽好詞。
沈莫歸捂著嘴賊兮兮笑了好一會兒,一臉‘我就知道你沒聽過’的表情。
趕在林退發火之前,他遛進廚房大聲嚷嚷,“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媽讓我給你帶了她最拿手的紅酒燴雞。”
林退站在玄關口,他覺得這個人簡直無法溝通,不由捏了捏眉心。
沈莫歸在廚房催促林退,讓他趁熱乎趕緊嘗兩口他母親做的紅酒燴雞。
林退猶豫了幾秒,換上拖鞋慢吞吞走進廚房。
林退不是一個喜歡乾預別人決定的人,沈莫歸堅持要留下來,他也沒多說什麽。
第二天給虞懷宴送早飯的時候,林退在宿舍樓正門口又看見柏原喂貓。
除了專供貓食用的奶粉以外,今天又多了一盤貓糧。
小貓們已經習慣喝奶粉,紛紛圍在奶盆前,柏原戴上醫用手套,挨個將它們拎到貓糧盤子前,摁頭逼它們吃貓糧。
林退從這堆喵喵亂叫的小貓穿過,眼睛沒往柏原身上瞟一眼,拿出磁卡打開了電子門。
正要進去,這次他清晰地聽到一聲重重的哼音。
林退轉頭去看柏原,對方卻把臉扭到了一邊。
林退覺得莫名其妙,怕再惹上這個神經病,他沒做過多停留,進去直接上了二樓。
這次隻摁了兩聲門鈴,虞懷宴就從裡面將門打開了,醇香馥鬱的咖啡香氣鑽進林退鼻腔。
“早。”虞懷宴笑吟吟跟林退打招呼,“我煮了咖啡,進來。”
虞懷宴走到島台,給林退倒了一杯遞過去。
他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唇角微揚地看向林退,“怎麽樣,滿意我送給你的周一開學禮物嗎?”
知道他說的是沈莫歸,林退面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一臉‘與我無關’的冷漠表情。
虞懷宴絲毫不在乎林退冷淡的反應,把咖啡杯送到嘴邊,眼睛卻一直饒有興致盯著林退。
林退不想陪他浪費時間,玩這種‘你猜我在想什麽’的遊戲,“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嗯,有事。”虞懷宴放下了杯子,“晚上盤山公路有一場比賽,你跟我一塊去吧,我正好缺個伴。”
他嘴上用的商量口吻,事實根本不給林退拒絕的機會。
聽到林退說自己沒時間,虞懷宴拿出手機,當著他的面播放柏原車禍的現場視頻。
林退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雖然柏原已經知道那天他在現場,但不知道是林退間接導致了車禍。
虞懷宴手裡有柏原的血液報告,要是交到那個暴力狂手中就麻煩了。
林退忍耐著怒火說,“我知道了。”
說完轉身就走,一口咖啡都沒有喝。
不管虞懷宴平時偽裝的多麽溫柔,實際他跟柏原是一種人,骨子裡自私涼薄。
林退不是想抨擊這種自私涼薄,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人,他只是不喜歡受製於人的感覺,很糟糕。
從虞懷宴宿舍出來,林退沉著臉下了樓。
柏原居然還在樓門口,那幾隻小貓橫七豎八地窩在台階上,享受著深秋最後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