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前,柏原在林退身上聞到過這種氣味,現在又出現在了虞懷宴身上。
那一刻,柏原胸腔充斥著一股無名怒火,像一頭被冒犯領地的野獸般憤怒。
“小退在裡面睡覺。”虞懷宴胳膊撐在門框,口氣熟稔,“你找他有事?”
柏原的臉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對擋在門口的虞懷宴說,“滾開。”
“火藥味這麽重。”虞懷宴挑了挑嘴角,“怎麽,你喜歡林退?”
柏原僵了一下,隨後露出輕蔑之色,冷冷道:“我不像你什麽人都能睡下得去。”
虞懷宴絲毫不生氣,將門徹底推開,為柏原讓開了路,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柏原面色緊繃,狠戾的眼眸在客廳快速掃過,沒看見林退的影子。
虞懷宴立在門口,儼然一副主人的態度,“不是要進來?”
客廳東西兩側各有一扇緊閉的房門,柏原分別看了一眼,不知道哪個房間是林退的。
他走的時候,林退還燒得神智不清,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而且他怎麽回來的?是醒來之後給虞懷宴打了電話,讓虞懷宴來接他的?
這個念頭像一根刺扎進柏原心口,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
就在柏原想邁進來,一抬頭,就見虞懷宴笑意宛然地注視著他,心底頓時生出幾分惱怒。
柏原揚起下巴,神色倨傲,眼睛又往裡面探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不過是一個基因殘缺的beta。”柏原拉了一下嘴角,弧度譏諷又不屑,“也只有你這種什麽都不挑的才能看得上。”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柏原消失在走廊,虞懷宴臉上的笑褪得一乾二淨。
關上房門,進林退的房間,一個穿著藍色醫生服的男人正彎腰為床上的人檢查身體。
虞懷宴走過去,看著高燒昏睡的林退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眸沉靜幽邃。
虞懷宴掀唇問,“他怎麽樣?”
醫生說,“發燒應該是精神藥物引起的副作用,我給他打一針退燒藥,兩個小時內如果還不降溫,那只能送到醫務樓做詳細檢查了。”
虞懷宴‘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醫生給林退打了退燒針,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就離開了。
林退是被渴醒的,每次吞咽喉嚨就像在火上烤似的,又乾又痛。
他捂著脖子從床上坐起來,腦袋昏昏沉沉,一時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無意中胳膊碰到一個溫熱的肉-體,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觸感,但林退卻嚇得一激靈,仿佛某種應激反應。
他僵硬地轉過頭,身邊果然躺著一個人。
看見那人是黑發,而不是白金色,林退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是茫然。
他記得自己被帕斯卡弄暈送到了柏原的宿舍,醒過來也確實是在一套跟虞懷宴宿舍格局差不多的複式,只不過裝修更為奢華,一樓還擺著很多運動器械。
趁著柏原沒在,林退拖著綿軟無力的身體,匆匆離開了。
他咬牙步行回到宿舍,沒等回到自己房間就一頭栽到玄關,之後的事就沒記憶了。
林退摁了摁刺痛的太陽穴,垂眸看著躺在身邊睡得香甜的虞懷宴,抿了一下蒼白的唇。
是他把他從玄關弄到床上的?
林退用力推了一下虞懷宴。
虞懷宴有輕微起床氣,眉峰壓低,狹長的眸盛著不悅,低聲說,“乖,不要鬧!”
聽他這口氣,似乎是把林退當成了睡伴兒。
林退又推了推虞懷宴,嗓子啞得不像話,“醒醒。”
虞懷宴徹底被吵醒,雖然不太高興卻沒發脾氣,他睜開眼睛,看見面色潮紅的林退,唯一那點不高興也沒了。
“醒了?”虞懷宴抬手朝林退探來。
林退側頭剛避開,對方的另一隻手伸過來,掌心貼到他的額頭。
虞懷宴摸著林退的額頭欣慰道:“體溫總算降下來了。”
林退滾了一下喉嚨,困難地發聲,“你怎麽在這兒?”
虞懷宴下床,赤著腳給林退倒了一杯水,“給你發信息不回,所以過來看看你,沒想到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
林退聽著虞懷宴的調侃,仰頭喝了一口水,然後慢慢咽下去。
喉嚨滾動時仿佛在刀尖跳舞,哪怕有水的滋潤也不太好受。
慢吞吞渡了兩口水,林退才開口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是怎麽進來的?”
虞懷宴傾低身體,近距離平視著林退,他盯著beta那雙燒得雪亮的眼眸,彎了彎唇角,“不是說了?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所以我能猜出門鎖密碼。”
林退不信他的鬼話,面無表情和他對視。
虞懷宴什麽都沒解釋,坐到了林退旁邊。
其實是沈莫歸告訴他的。
這段時間,虞懷宴每天下午會發短信,告訴林退第二天早上他想吃什麽,收到短信的林退都會回一個嗯。
雖然有時候回復的不及時,但每次都會回復虞懷宴,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次虞懷宴的消息發過去三個小時,林退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隱約覺得不對勁,正好閑得無聊就給林退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沒打通,去宿舍找他又沒人應。
虞懷宴有沈莫歸的電話,聯系不到林退只要給沈莫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