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只是一時衝動,它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既然會消失為什麽要放任自己去接受,最後落得個痛苦糾結的下場呢?
這是不理智的。
愛也是不理智的,林退不喜歡一切會讓他不理智的東西。
林退看著鬱礎心如止水,“你在這裡等多久都沒用,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回去吧,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到我身上。”
不僅不值得,而且還不會有什麽結果。
鬱礎沒有說話,但仍舊守在林退公寓附近,像一只等著主人撿回去的傻狗狗,用著最笨最不聰明的辦法。
時間一長搞得林退隔壁那個老太太都品咂出不對勁。
本著守護社區的想法,在家沒事乾的老太太天天盯梢鬱礎,想著等他一旦有什麽違法犯罪的行為就立刻報警。
但對方跟長在綠化帶裡似的,一天到晚都待在固定區域,既不活動也不見他喝水吃飯。
她最初以為鬱礎是來找林退借錢的,但看現在這樣不像是,哪有人借錢這麽靦腆?
老太太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拿著吃的套近乎想問問鬱礎來這裡的目的。
面對她的詢問,對方既不說話也不吃東西,根本不理人,要不是上次她在窗口看見林退跟他說話,她都以為這人是個聾啞人。
從鬱礎這裡套不出信息,晚上的時候老太太敲開了林退的門。
“你是不是跟外面那小夥子認識?他在這兒守了兩個多月也不吃也不喝,我下午給他送了點水跟食物他也沒要,不行你勸勸他,這麽大的太陽別再給熱中暑了。”
老太太睡覺早,再加上鬱礎每天穿的衣服一樣,所以她不知道鬱礎每晚會消失一個多小時,在她看對方就沒挪過地方。
林退抿著唇沒說話。
“他有沒有家人?要不聯系一下他的家人,我懷疑他這裡有問題。”老太太用手指了指腦子,“這段時間你說他該不會一直吃草跟喝露水吧?”
老太太忍不住歎了口氣,“看起來怪可憐的,長得挺好一小夥子怎麽是個傻子?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他精神沒問題。”林退終於開腔了,眼睛垂了一下又說,“過段時間就會走。”
老太太瞅了一眼林退,察覺到倆人之間有一絲微妙勸了一句,“有什麽話還是說開比較好,他也不用天天在外面風雨日曬,你也不用看見他眼煩,有些事越拖越麻煩。”
見林退沒說話,老太太沒再嘮叨下去,“你早點睡吧,我也該回去了。”
林退應了一聲,等老太太走了之後他也沒著急關門,而是看了一眼遠處的綠化帶,眉頭慢慢攏起。
林退心煩意亂地關上房門,感到呼吸不暢地解開了兩顆襯衫紐扣。
鬱礎已經在這裡待了兩個多月,除了天天這麽傻等之外他什麽都沒做過,但比柏原那種什麽都做還讓林退焦躁,如同吞了燒紅的炭塊一樣難受。
林退忍耐著沒出去找鬱礎,反鎖上門回了臥室。
自從鬱礎來了,林退睡眠質量急劇下降,只能用工作填補內心那股說不出道不明的焦慮跟不安。
加拉達州已經進入了酷暑,工地上的工人每天都有高溫津貼,工作時間也進行了調整,還發放了避暑藥物。
林退去工地只是視察了一圈,棉質的襯衫黏膩地貼著後背。
這兩天地表溫度突破新高,連續的高溫讓戶外工作很難進行,林退讓他們把工作時間挪到晚上。
林退跟工程師以及工地負責人開了簡短的會,談完工作上的事他沒在這裡多待,回到車上摘下安全帽頭髮都已經濕透了。
司機很有眼力勁地遞過來一包紙巾,順便跟林退確定接下來的行程,按原定計劃他是要回學校一趟。
林退擦著臉上的汗,在冷氣充足的寬敞車廂裡他還是有一種皮膚炙烤,體內水分蒸發的焦慮感。
在司機第二遍詢問林退是否要回學校,林退將揉成一團的濕巾扔進垃圾箱,低聲說了一句,“回公寓吧。”
聽到新的目的地司機不再廢話扭動車鑰匙啟動引擎。
四十多分鍾後,汽車拐進林退所住的街區。
經過綠化帶的時候,司機忍不住瞄了一眼,果然又看到坐在大太陽底下的alpha,他心道,夠堅持的這都多久了?
司機放緩了速度以便自己的老板隨時叫停,但後座的青年始終沒開口,他也只能把車開到公寓門口。
這位小林總並不是一個事多的老板,不需要他特意下車幫他打開車門,像電視劇演的那樣再撐把黑傘。
道完別司機把車開走了,路過alpha時看他著實可憐,停下車放了一瓶水走了。
鬱礎面前不僅有純淨水,還有水果、麵包、牛奶、乾果,乍一看像是出來擺攤買零食的。
這些吃的都是附近居民給的,住在林退隔壁的老太太看今天天這麽熱,給鬱礎拿了一盒洗乾淨的葡萄。
每天在這片晨跑、遛狗或者接送孩子上下學的住戶,因為天天能見到鬱礎不免生出幾分惻隱之心,林林總總給了他一大堆吃食。
等林退衝了一個澡,處理了兩份工作上的郵件,實在壓不下內心的躁意從公寓走出來,然後看到了被一堆‘貢品’圍著的alpha。
林退掃了一眼紋絲未動的食物,最後把目光放到鬱礎身上。
他的精神並不好,面色潮紅,嘴唇發白,身上大量出汗,眼睫都濕漉漉的像被雨澆了一場,這明顯是中暑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