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退抬起頭,鬱礎出現在鏡子裡,他站在林退身後也在通過鏡子看他。
林退移開視線,抹掉臉上的水珠,抿著唇走出了洗手間。
鬱礎一如既往的像一道影子跟著林退去了客廳,見他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瓶涼水。
水是沈莫歸放的,他一年四季習慣喝涼水,林退喜好正好相反,他愛喝溫熱的水。
鬱礎走過去拿掉林退手中的水,去飲水機給他接了一杯溫水,“冰水會刺激呼吸道,你現在不能喝。”
林退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他接過那杯水但沒有喝,端著水杯坐到了沙發上。
鬱礎走來,坐到林退的旁邊,他對人的情緒一向不敏感,看了林退好一會兒才問,“你怎麽了?”
林退低頭啜了兩口水,眼眸低垂著,神色寡淡。
喝了一些熱水,林退唇瓣終於有了顏色,他慢慢抬起頭看向鬱礎。
之前那些都是林退的猜測,他還是想親口問一問鬱礎,想知道鬱礎是怎麽看待他們的關系。
第96章
林退沉靜地注視著鬱礎,他動了一下唇問,“你要跟我住一起只是因為春天到了?”
“不是。”鬱礎直白道:“我想跟你住在一起。”
林退眼睫斂了半分,聲音仍舊是平靜的,“為什麽?”
鬱礎看了林退一眼,像是不理解他這個問題,“不為什麽。”
沒有原因就是單純想跟林退待在一起。
知道鬱礎思維模式與眾不同,林退隻好換一種問法,“為什麽會選我做你的主人?”
鬱礎說,“你投喂了我。”
林退的唇慢慢抿了起來,半晌才開口,“只是這個原因?”
鬱礎點頭,“嗯。”
隨著鬱礎那句‘嗯’,林退耳鳴了兩秒,其余感官跟著喪失,包括面部表情,他的臉上還維持著平靜,像一尊鐵鑄的沉默雕像。
良久林退才聽到自己用一種麻木的聲音問出他最想知道的問題,“你跟我……交-配,因為我是你的主人?”
又是一個讓鬱礎有點難以回答的問題,他思考了幾秒說,“不完全是,我喜歡跟你交-配,跟你在一起我的思維會變得簡單,不會思考那麽多。”
這對鬱礎來說是一件很奇特的體驗。
從鬱礎記事起這個世界對他就是不友好的,紛雜龐大的事物塞滿他的大腦,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選擇性記憶,只要是看到的就會記得一清二楚,鬱礎想刪除都不行。
隨著年紀增長,這些累積的大量記憶會對鬱礎的精神造成很大的負擔。
自從認識林退一切都不同了,尤其是最近的記憶,鬱礎閑著沒事的時候還會‘翻出來’回想,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只要待在林退身邊他就會忽略周圍,大腦就像擁有了篩選功能,隻記住了有關林退的事。
鬱礎很喜歡這種感覺,有關林退的記憶對他來說都不是負擔。
林退愣了一下,這不是鬱礎第一次這些話,之前他問鬱礎為什麽會把自己想象成一條犬,對方回答了一句相似的——
當時鬱礎說因為簡單,不用思考太多。
一條不聰明的狗狗只要主人每天滿足它的口腹,它就會感到滿足,而鬱礎確實也給自己找了一個能給他食物和水的主人。
只不過他現在對主人要求變高了,除了食物以外還要提供性。
林退花了幾秒才捋清鬱礎剛才表達的意思,“所以你選擇我,是因為在你孤單的時候我出現了?”
鬱礎:“我不孤單。”
林退:“不孤單?你之前不是說因為孤單才想做一隻不聰明的犬?”
鬱礎能記住自己會說話以來的每一句話,因此他很肯定地說,“我沒有說過這句話。”
他向林退一字不差地複述了那天他們倆所有的對話。
複述完之後鬱礎說,“你看,我沒有說因為孤單做一條不聰明的犬。”
意識到自己完全理解錯了,林退訥訥地開口,“那到底為什麽?”
“因為我有超憶症,做一隻犬比做人思考的事要少。”鬱礎現在每天想的事很簡單,那就是林退。
怎麽做好林退的狗狗。
怎麽讓林退搬出去跟他住。
怎麽能讓林退把時間多花在他身上,以及怎麽能讓林退在床上快樂一些。
林退感覺窗外照進來的光線太過明亮,以至於他的眼睛有些刺痛,甚至產生一種脫光衣服暴露在大眾面前的羞辱感。
他避開光線,急促低喘了一聲,壓抑著心中的驚懼,努力保持平靜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因為能減輕你的超憶症?”
林退不想再用交-配這個粗俗的字眼,但在鬱礎眼裡他們可能就是在交-配,受原始欲望的驅使,跟動物沒什麽區別。
對方種種奇怪的問題讓鬱礎察覺到不對,他看著林退,辨別著林退臉上的情緒,“你不高興嗎?”
林退很難高興起來,他以為自己找到一個孤獨的同類,一隻忠誠度狗狗,以及一個共度後半生的人。
雖然他跟鬱礎不是大家所理解的那種伴侶,但林退是想過和鬱礎一直保持這種非正常,卻適合他們的關系。
在答應養鬱礎的時候他就投注了感情,在同意把關系發展到床上,他又投入了一些其他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