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退坐在沙發上,看著正對面圍著一根銀色鋼管跳舞的男人。
包廂放著律動感很強的音樂,牆壁四角投射下變幻的射燈,投落在虞懷宴那張俊美的面上。
鉑金色紐扣已經被虞懷宴解開了三顆,從敞開的衣領看到他線條清晰的鎖骨。
虞懷宴的動作其實很簡單,但乾淨利落,哪怕他一邊跳,一邊脫衣服也不會讓人感到低俗,反而富有一種力量的美感。
如果這是一個派對,那場子一定會被虞懷宴這個熱情放得開的舞炒熱。
等虞懷宴把襯衫扣子全部解開了,林退叫停了他,“不要跳了。”
虞懷宴額前的頭髮有些潮濕,在黃紅交錯的燈光中有一種模糊的輕佻,那雙狹長的眸子望過來,含著笑,揚著眉,額角的熱汗淌下,帶著一種不做作的性感。
林退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開口說,“房間有攝像頭。”
這種包廂是絕不會有攝像頭的,就算有也是偷裝的針孔攝像頭,從不混跡這種地方的林退不應該知道。
那一瞬間虞懷宴明白了一切,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
音樂仍舊沒停下來,包廂內的氣氛仿佛凝固,林退跟虞懷宴對視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在閃爍的燈光中林退那雙眼眸平靜無波,他說,“攝像頭連接著外面的屏幕。”
這意意味著虞懷宴剛才跳的舞被錄下來,還被其他人看到了。
林退是故意帶來他這裡的。
虞懷宴應該早看出破綻的,因為今天林退反常的太多了,跟他一塊吃晚飯,還來這種酒吧喝酒,看他跳舞,這很不林退。
但虞懷宴沒有察覺到丁點不對,這也很不虞懷宴,因為騙他的人是林退,他沒有設防。
林退站了起來,斑駁的射光燈不斷變幻著顏色跳躍在他冷漠的臉上。
“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但收起你那些試探。今天我能處心積慮把你騙到這裡,明天我也能背著你跟虞明澤達成協議。”
虞懷宴最近這段時間對他太熱情了,林退不知道這些熱情裡有多少算計,又有多少真情實感,他不在乎也不關心。
早在那場歌劇戲之後,他就不再信任虞懷宴了,即便對方真心想彌補。
那件事後林就再也沒辦法登台,只要站在一個高台上,
這是一種心理障礙,每次他站上去,滿腦子都是他拿到鋼琴比賽大獎時林宜挽對他說的話。
台下的人臉逐漸變得模糊,林退看到每一張臉都是嘲笑的,而他就像一個廉價的商品被他們品頭論足肆意譏諷。
林退克服不了這個障礙,他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站在頒獎台或者演講台。
“對我來說信任就像摔裂的杯子,無論再怎麽掩飾,哪怕還能繼續盛水,但裂開就是裂開了不能再複原回去。”
林退直直望向虞懷宴,“過了今天你還能信任我嗎?我不能,永遠都不能。”
虞懷宴被林退的目光灼痛刺傷,他想說他能,但這句話在林退冷冷的目光下無法說出口。
“所以我們隻可能是合作夥伴,不會是朋友,更不會是其他關系。如果你不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那我只能選擇別人。”
林退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完,然後離開了包廂。
林退不想身邊有第二個柏原,他厭煩虞懷宴無休無止的試探跟接近。
射光一遍遍不厭其煩打在虞懷宴身上,仿佛帶著重量似的壓得他喘息不過來,脊梁微彎。
他緩慢走出包廂,看到酒吧那個巨大的led屏,上面滾動播放著他在包廂跳舞的畫面。
包廂的監控攝像頭應該是可遙控的,林退在他跳舞的時候打開了,但沒等他解開所有扣子就關上了。
所以視頻其實很短,像是單純的一個警告。
林退是故意找了一個有鋼管的房間,他應該是算準他會跳舞,或者是有把握會讓他跳。
等虞懷宴走出酒吧,林退已經走到對面那條街,中間隔著一條不算太寬的馬路,但虞懷宴感覺這輩子可能都跨不過這條馬路追上林退。
他是真的喜歡林退,想要跟他度過余生的那種喜歡。
但林退很明確的告訴他他不需要,身邊隻給他空一個合作夥伴的位置,虞懷宴不能不過去,否則連這個機會都要失去。
第102章
林退離開亞聯盟前跟沈莫歸在宿舍吃了一頓道別的晚飯。
原本氣氛還很融洽,喝了三罐啤酒的沈莫歸醉了似的摟住林退又哭又笑,還把鼻涕蹭到了林退的肩頭,在林退耳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知道沈莫歸是舍不得他離開,所以林退也沒推開他,任由他用話嘮這種方式發泄著情緒。
林退訂的是第二天下午的飛機,隔天吃了午飯沈莫歸開著林退留下來的車送他去了飛機場。
行李箱早在兩天前就托運到了林退租的公寓,所以這次林退隻拎著一個單肩包,裡面裝著手機、身份證、登機牌等私人物品。
來的路上沈莫歸嘮嘮叨叨地叮囑了林退一堆有的沒的,但臨到分別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望了林退好半天,沈莫歸才乾巴巴道:“別到新學校結交了新朋友就把我忘了。”
林退說,“不會的。”
沈莫歸故作輕松地錘了林退的肩頭,“諒你也不敢,下了飛機記得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