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昭的動作頓了頓,把通行證放進口袋:“你還不知道被汙染會有什麽後果吧,要不要我講給你聽?”
周魘:“我知道是什麽後果。”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陸沉昭之前給周魘的每一本書裡都提到了汙染,甚至有幾本在理論後附了多個不同案例。
“都知道了,還敢離我這麽近啊。”陸沉昭倚著照相館門旁邊的牆壁站著,抬眼望了眼遠處山上的皚皚白雪,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周魘的身上,語氣淡淡的,“就不怕我汙染你?”
周魘:“不怕。”
從理論上講,汙染包括身體層面和精神層面的。
身體層面的汙染通常會給被汙染者的身體帶來醫學上無法查明、治愈的惡化,輕則看起來像生了重病,重則會變成怪物,在發狂中猝死。
精神層面的汙染輕則表現為說話反覆、語無倫次、精神狀態不穩定、極度怕黑、自殘、害怕與人接觸等等,重則會無意識地重複別人聽不懂的汙言穢語,無法與人交流,變成白癡,更重的會直接腦死亡。
而陸沉昭給別人帶來的汙染,是無法通過任何理論理解的。
為了提醒調查員時刻和陸沉昭保持距離,書上用這麽一句話描述了被陸沉昭汙染會有什麽感受——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沒有原因,周魘在看完陸沉昭給他挑的所有書後,依舊不怕陸沉昭。
陸沉昭或許是個極度危險的汙染物,但周魘不覺得他危險。
過了一會,陸沉昭忽然笑了:“周魘,你真奇怪。”
周魘冷冷地瞥了陸沉昭一眼,把黑盒子和紫色絲帶一起塞進了左邊大衣口袋。他塞得有點隨意,有小半截紫色絲帶從口袋裡露了出來,在風中輕輕顫動。
陸沉昭低頭看了片刻,伸手湊過去,把紫色絲帶戳進了周魘的口袋,直到完全看不見絲帶了,才松了手。
周魘端正地立在屋簷下,仿佛什麽都沒有察覺,沒有動,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陸沉昭看了眼周魘冷得發白的耳朵和耳垂上愈加鮮紅的痣,轉身拉開照相館的門:“走,我們進去拍照。”
門一開,裡面的暖氣便衝了出來。
周魘往門的另一邊挪了兩步:“一會再進去,懶得擠。”
“行,你就慣著他們吧。”陸沉昭關上照相館的門,邁步走到雪中,面朝著周魘的方向掃了一眼掛在他頭頂的一塊塊招牌,裹著風雪進了一家店鋪的門。
周魘:“……”
他和那些人不熟,慣他們幹什麽?
他只是覺得,陸沉昭或許不想讓別人看到他是怎麽出來的。
兩分鍾後,陸沉昭提著一個塑料袋從店裡出來了,走過來遞到周魘手中:“不想進去就戴著。”
周魘低頭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裡面放著一副底部毛茸茸的,頂部長了兩個棕色鹿角的灰色耳套,和一條灰色的長圍巾。
周魘繃著臉把耳套從裡面拎出來:“……讓我戴這個?”
“要不然呢?”陸沉昭伸手彈了彈鹿角,笑著說道,“我試過了,你能戴的大概只有這款,同款還有紅色、粉色、綠色、橙色,你要是想要別的,我馬上去店裡給你換。”
周魘把耳套塞回袋子:“我不需要。”
陸沉昭抬手碰了下周魘的耳朵,果然很涼。他低頭扯掉耳套的吊牌,雙手拿著戴在了周魘的頭上:“想摘就進去。”
陸沉昭的手來得快去得也快,周魘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頭上就長角了。
陸沉昭瞥了一眼就低下頭,噙著笑把圍巾塞到周魘手裡:“圍巾你自己來。”
周魘淡淡掃了眼陸沉昭露在淺衣領外的脖子:“我脖子又不冷。”
陸沉昭笑了笑,把頭往低壓了壓,一副你給我戴的姿態。
周魘:“……”
想得真美。
周魘手腕一晃,把圍巾罩在了陸沉昭的頭頂。
陸沉昭動了動頭,圍巾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由於陸沉昭配合的實在默契,看起來真的像是周魘親手給他圍的。
“咚咚咚——”
從照相館裡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周魘抬手拉開門,寧亂的頭從裡面探了出來,他扭頭看了陸沉昭一眼,對周魘說道:“周隊,我們都拿到照片了,有陸……大佬在,他們不太敢出來。”
陸沉昭聞言笑了:“是不是要我退到十幾米以外,他們才敢出來?”
寧亂僵硬地點頭。
陸沉昭揚起嘴角笑著,說出來的話卻成了壓在人身上的刀:“三十秒,再不出來,就站在裡面等我們拍照。”
寧亂猶豫了,他其實挺想等周魘和陸沉昭拍照的。
幾股大力從身後卷來,一道道人影從寧亂身後擠出來,又小心翼翼地避開陸沉昭,朝著周魘溜過去,在他身後的屋簷下站了一長排。
寧亂觀察了下宋禦、常銘浩幾個人的反應,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照相館門口,挪到了周魘身旁。
陸沉昭抓著門把準備拉門進去,想起那件他一直想做但是沒有成功的事,陸沉昭松開手,看著寧亂說道:“你跟我們一起進來。”
其他人深表同情:“……”
寧亂完了,他被大佬盯上了!
寧亂臉上慘兮兮,心裡樂開花:“!!!”
他一定得憋住,絕對不能讓宋禦他們看出他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