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檬檬點頭答應了,寧亂隨便拿了點吃的,端著餐盤去找周魘和陸沉昭一起吃飯。
寧亂和徐檬檬此時還不知道,其他人早就開始懷疑這一點了。
於是,當寧亂端著餐盤經過其它幾張桌子的時候,他發現坐在餐桌上的那些人都僵硬地避開他的視線,不和他有任何眼神或身體上的接觸。
直到走到周魘和陸沉昭的桌子前,寧亂才注意到一件剛剛被他忽略的事情,所有和這張桌子相鄰的桌子,都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巧合,還是其他人有意為之?難道他們也覺得周魘、陸沉昭中有人不是人,在盡可能地避開他們?
其他人,好像連他也一起懷疑了。
寧亂僵硬地坐在周魘身邊,拿起一個包子塞在嘴裡,食之無味地嚼著。
陸沉昭的手搭在桌子上,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點了幾下,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臉白的跟紙一樣,要不是現在是白天,我還以為你見鬼了。”
突然提鬼感幹什麽,陸沉昭是不是知道什麽了?寧亂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果汁:“我有點低血糖,吃了飯就沒事了。”
陸沉昭沒再理寧亂,專注地看著周魘下飯吃。
旁若無人地吃完餐盤裡的食物,周魘往後挪了點位置,端正地靠著椅背坐著,用余光掃了眼周圍的情況。
很明顯,餐廳裡的其他人都在悄悄觀察著他風們這張桌子的動靜,他們的眼神飽含著警覺和害怕,讓周魘想起了被迫和凶獸一起進食的食草動物。
而坐在這桌的他、陸沉昭、寧亂,都是他們眼中的凶獸。
陸沉昭放下筷子,偏頭看著周魘,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左眼前的單片鏡上,讓周魘想起了他們在大巴上初次相遇的情景。
對上視線的瞬間,陸沉昭勾起了唇角:“你想問什麽?”
更多的記憶湧入腦海,周魘此刻才意識到,遇到陸沉昭之後經歷的一切他竟全部都記得。別人想知道的,周魘早就有了答案。
至於他想問的……
周魘冷聲道:“沒有。”
陸沉昭笑了笑,像是看穿了周魘內心的想法。
今天是眾人來紅瓦村的第四天,紅瓦村周邊的景點他們大部分都去過了,中午吃完午飯後,老張帶著他們去紅瓦村某景區的紀念品店買紀念品。
紀念品店很小,塞不下這麽多人。看到周魘、陸沉昭、寧亂三個人進去了,其他人就守在外面等著,打算等他們出來再進去。
老張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外面,他沒出聲催促他們進去,只是安靜地看著正在紀念品店裡和賣家交流的三個人。
“你們這些人膽子真大,紅瓦村都死了那麽多人了,還敢來這裡旅遊。”紀念品店裡,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手裡抱著暖水袋,貼著櫃台站著和他們聊天,“趕快在店裡買點紀念品,要不然就算你們活著離開這裡,也會倒大霉。”
陸沉昭笑道:“你敢在紅瓦村賣紀念品,我們為什麽不敢來旅遊?”
男人搖搖頭:“我和你們不一樣,店鋪不是我的,我只是過來當臨時售貨員,幫店主看幾天店。時間到了馬上就走,一天都不多待。”
陸沉昭掃了眼櫃台上的紀念品:“我喜歡聽故事,你先告訴我紅瓦村以前發生了什麽事,我一高興,說不定就把你店裡的東西都買了。”
售貨員立刻上了鉤:“真的?”
陸沉昭打開錢夾給售貨員看,裡面裝的是周魘沒見過的幣種,奇怪的是售貨員只看了錢包裡的錢一眼,就答應了陸沉昭,絮絮叨叨地講開了。
故事發生在幾年前,具體哪一年售貨員忘了,隻記得那是紅瓦村酒店開始接待紅瓦村遊客的第一年。
那年八月是旅遊旺季,很多人被紅瓦村新建的特色酒店和周邊別致自然的鄉野風光吸引,拖家帶口地來紅瓦村旅遊。
大概是八月中旬某天的晚上,一個喪心病狂的廚師在給客人和員工準備的飲食裡下了毒,幾乎把所有人都弄暈了。廚師拿著刀,先把暈倒在餐廳的酒店工作人員殺了,又拿著刀去了酒店的住宿區,殺死了暈倒在洋房裡的遊客。
等村裡其他人發現的時候,紅瓦村酒店的餐廳、住宿區裡到處都是屍體,不仔細數一數,都數不清到底死了多少個人。打電話報警之後,村裡人拿著棍棒,把渾身是血的廚師困在了101洋房裡。
被幾十個人圍著,廚師竟一點也不害怕,扔了刀,坐在一樓客廳的茶幾前,用一雙染滿鮮血的手洗牌。一邊洗牌,一邊念叨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語言,語調抑揚頓挫的,像是在唱歌。
念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說他的神就要來了,來拿他獻上的祭品。
當神現身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死。
售貨員講到這裡就停了下來,故意吊人胃口。
陸沉昭隨意地瞥了他一眼:“講一半停下來,不想賣東西了?”
售貨員咳了一聲,老老實實地繼續講著:“根本沒有神,廚師一直等不到他的神,徹底瘋了。他一連砍了自己十幾刀,血流了一地,等周圍的人衝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當年那件事鬧得很大,紅瓦村的旅遊業在那之後一直不景氣,很少有遊客來玩。更要命的是,在那之後,紅瓦村酒店又陸續死了幾個遊客,自紅瓦村酒店吃人的傳聞傳出去後,就再也沒人來紅瓦村旅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