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慣了恐怖小說,一兩句話根本嚇不著他。
像是預料到周魘會是這樣的反應,長發年輕男人只是勾起唇角笑著看他,什麽都沒說。
收到APP發來的消息後,乘客們只顧著研究任務消息裡藏著多少危險,把中年男人的問題拋到了腦後。
距離他第一次問已經過去四分鍾了,拿著紅色旗子的中年男人又問了一遍:“你們是不是來紅瓦村旅遊的客人?不是的話,我就走了。”
他要是真走了,他們去紅瓦村的線索可就斷了。
坐在第一排的人頓時急了:“師傅,你別急,我們就是來紅瓦村旅遊的。”
中年男人:“我下車等你們,你們收拾好就下來。”
車上的人除了身上的衣服和手機外,什麽東西都沒有,沒什麽好收拾的。
坐在前排的客人一個個下了車,周魘站起來,不緊不慢地向車門走去。
長發年輕男人落後他半步,一副閑庭漫步的姿態。
大巴停在國道旁邊,看到先下車的人都跟著中年男人去了對面的紅瓦村小吃街,周魘拉了拉衣服跟了過去。
周魘和他身後的年輕長發男人是最後到的,兩人又高又瘦,模樣英俊,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中年男人面向眾人站好,揮了揮手裡的紅色旗子:“我姓張,你們稱呼我老張就好。你們坐了一天車都辛苦了,我先帶你們去小吃街吃頓飯,休息一會,等天黑了,我再送你們進村。”
晚上趕路可不是什麽好事,寧亂笑著和老張商量:“老張,晚上走路不合適吧?能現在就帶我們去村子嗎?我們不累也不餓,可以等進村了再吃飯。”
老張拒絕道:“不行,去村裡的路白天走不了,會出事,只有晚上才能走。”
寧亂立刻認慫:“好,我覺得晚上走也挺好的。”
小吃街沒有大門,只有一座木頭做的牌樓,顏色十分鮮豔,不知道是剛翻新過的,還是最近才建好的。
穿過牌樓,可以看到一條東西向的長街道。老張舉高旗子帶著眾人往左拐,進了一家名叫白家酒肆的餐館。
老張徑直走向大廳裡最大的餐桌:“你們先坐,我去找服務員上菜。”
周魘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長發年輕男人跟著坐在他的左邊。
周魘偏頭看了他一眼。
長發年輕男人笑得眯起了眼睛,“不好意思,我認生,只能跟你坐了。”
周魘:“……”真看不出來。
一張桌子正好十四個座位,被他們坐得滿滿當當。
老張回來後發現沒自己的位置,拿著旗子去旁邊的四人桌坐了。
兩分鍾後,二十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擺滿了整張桌子。
一桌子人,只有周魘和坐在他旁邊的年輕男人沒動筷子。
“飯菜沒問題。”寧亂就坐在周魘右邊,“只要沒說不能吃,這裡的食物一般都是可以吃的。”
周魘:“我不餓。”
寧亂又問年輕長發男人:“你怎麽也不吃?”
長發年輕男人:“我也不餓。”
寧亂樂了:“又這麽巧,你們兩個也太有緣分了吧。”
長發年輕男人眯起眼睛笑道:“是挺有緣的。”
周魘沒說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哎呀,說了這麽多話,我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們。”寧亂舉起水杯吆喝一聲,“咱們十幾個人要在這裡待一周,大家方便的話都說下名字,稱呼起來方便一點。”
寧亂說完報了名字,從他開始逆時針轉一圈,很快就輪到年輕長發男人。
他報名字的時候不像其他人那樣目視前方,而是轉過頭,只看著周魘一個人:“陸沉昭。”
像被他的目光燙著了,周魘抬頭看向前方,連余光都沒給:“周魘。”
一低頭,就看到他和陸沉昭之間的黑色桌面上多了兩個字。
周吳鄭王的周,夢魘的魘。
龍飛鳳舞,筆鋒凌厲。
“別看了,隨手蘸茶水寫的字,你要是喜歡……”陸沉昭左手撐著下巴,右手隨意地在名字邊緣的位置點了點,“我以後給你寫更好的。”
周魘面無表情,伸手抽了張紙,把淡得快看不清的字擦了個乾乾淨淨。
“浪費水。”
周魘端起水杯喝水。
陸沉昭笑著提醒:“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字是用你水杯裡的水寫的。”
周魘內心毫無波動,把剩下的水喝完了,水杯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確定陸沉昭沒碰過他的水。
吃完飯天還沒黑,老張揮動著手裡的紅色旗子,領著大家滿小吃街轉悠,給他們講紅瓦村的風土人情。
寧亂提醒周魘:“仔細聽老張說的話,說不定對完成任務有幫助。”
被拉到這種地方做要命的任務,眾人自然沒什麽心情聽老張解說。就算為了完成任務勉強去聽,也沒幾個人聽得進去。
寧亂目瞪口呆地看著陸沉昭拿著老張的手機和石碑合影,扭頭看著周魘感慨:“他其實是來玩的吧?”
注意到陸沉昭在給他拍照,周魘直直看過去:“嗯,大概是來玩命的。”
下午六點半,天漸漸黑了。
老張從褲兜裡拿出手電筒走在最前面,領著大家離開小吃街,順著國道旁邊的土路慢慢往前走,拐進一條石板路:“村子離這兒有點遠,你們小心跟著我,別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