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魘微微蹙眉,伸出原本插在口袋裡的左手,克制又疏離地在陸沉昭的掌心點了一下。
一松手,一團松散的紫色絲帶便落在了陸沉昭的掌心。
周魘:“玩它吧。”
“好。”陸沉昭笑了,“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下一秒,陸沉昭抓住周魘的手,捏著紫色絲帶往周魘的手指上纏。
周魘只在一開始躲了一下,後來就只是垂眸看著,由著陸沉昭把整條絲帶都纏在他的手上。
陸沉昭隔著絲帶婆娑著周魘的手指,笑著問道:“纏得有點緊,要不要我幫你解開?”
“不用。”
周魘收回手,把染上炙熱木香的手塞回口袋。
最終和周魘、陸沉昭一起進去參觀302療養室的只有寧亂、聞冰和喬遠三人。
302療養室是一間五十五平米左右的一室開間,用不著中年女人介紹,進來的調查員站在門口的地毯上掃了幾眼,就把室內的格局和陳設看清楚了。
左手邊是布局緊湊,做了乾濕分離的長方形衛生間,右前方是一張寬一米五長兩米的雙人床,床尾正對著牆壁上的玻璃窗。床的左邊擺了一個通到天花板的大衣櫃,右邊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床頭櫃,再往右,是個小廚房。
總體上看,療養室的裝修和布局還算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開在床對面的那扇玻璃窗,給別人站在窗外偷窺療養室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咚咚咚——”
陸沉昭抬手敲了敲窗戶,把室內室外的調查員嚇了一跳:“勞駕找塊布把玻璃擋一擋,不想讓外面的髒東西看我隊長睡覺的樣子。”
中年女人拒絕了:“不行,療養室內所有陳設的數量和位置都是固定的,不能把外面的東西帶進來,也不能挪動房間裡的東西。”
寧亂後知後覺,開始慌了:“髒東西?什麽髒東西!?沒聽說我們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有髒東西站在外面看啊。”
陸沉昭:“別想那麽多,你沒有被看的價值。”
寧亂:“……”話不好聽,但有被安慰到。
其他人被窗戶吸引注意力的過程裡,只有周魘一個人站在床旁邊的空地上,盯著眼前的白牆看著。
周魘轉頭問中年女人:“牆是什麽時候刷的?”
中年女人:“半年前冥山療養院翻新了三樓這十一間療養室的所有裝修,牆也是那時候刷的。”
周魘抬起左手隔空點了點白色牆壁,他還沒拆掉纏在手指上的紫色絲帶,手指一動,垂在手指下方的紫色絲帶跟著晃了晃:“半年了,塗料還沒乾。”
中年女人面色微變:“你看錯了。”
周魘看向聞冰和喬遠所在的方向,神情冷漠:“出去後提醒他們,療養室的牆壁可能有問題。”
僅有302療養室門上的木板沒有塗漆,它在十一間療養室中本就是最特殊的。
聞冰心裡清楚可能只有302療養室的牆壁有問題,但還是把周魘說的話記下了。在這種地方,行事小心一點總不會有錯。
衛生間和廚房都沒有什麽引起周魘重視的地方,除了牆壁,他在意的就剩下床邊的衣櫃了。
注意到中年女人的視線一直有意無意地往衣櫃那邊瞟,周魘往前走了兩步,正好擋住她投向衣櫃的視線。
周魘:“廚房和衛生間的櫃子你都開過了,不打開衣櫃給我們介紹嗎?”
“我不能。”中年女人的臉上閃過絲絲恐懼很興奮,隱隱還能看到幾分癲狂,“只有住在302療養室的療養員能碰這個衣櫃,穿裡面的衣服。一旦其他人碰這個衣櫃,就會發生很嚴重,非常令人害怕的事。”
中年女人說完連著後退了幾步,拉開她和衣櫃之間的距離:“參觀到這裡就結束了,你們跟我出去。”
喬遠是最後一個離開302療養室的,一出門,就被不敢死小隊的調查員圍了起來。
龍澤旭:“情況怎麽樣?”
“變化很大。”喬遠看起來非常不安,“很多地方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龍澤旭面露擔憂,眉頭緊皺,耳邊傳來中年女人的聲音。
“冥山療養院尊重每位療養院的個人意願,住哪間病房,由你們自己決定。”中年女人從護士服的口袋裡拿出一支拇指粗細的記號筆,“選好住哪間療養室後把名字告訴我,我把你的名字寫到塗了油漆的木板上。”
中年女人專門強調是塗了油漆的木板,可見需要她寫名字的木板中不包括鑲嵌在302療養室房門上的那一塊。這使302療養室變得更加特殊,再次加重了調查員對他的排斥和恐懼。
待聞冰把302療養室內牆壁的情況告訴眾人之後,一眾調查員覺得住進302和送人頭沒什麽區別,愈發堅定了絕對不去302療養室住的決心。
可惜每間療養室只能住一個人,他們任務小組一共有十一個調查員,總得有一個人要去302療養室住,去送死。
逐漸變得壓抑的寂靜中,幾個調查員遮遮掩掩地把目光投向了302附近的陸沉昭身上,在心裡打起了不可描述的大佬的主意。
陸沉昭不是人,是汙染物。
理論上,陸沉昭住進302療養室後的生還可能是最大的,也是最安全的。
想到不可描述的大佬也有可能會出事,有個別人打消了念頭,羞恥地低下頭,沒再多看。但還有幾個人時不時地偷瞥陸沉昭,被周魘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