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太明白。”

　　可能明白了，又不太確定。

　　“嗯？”黎輕灼眼神無辜，片刻後，他了解了，轉頭去尋找台下暗處導演的身影，問，“導演，如果我報名的時候就這樣見咱們的工作人員，你見了我的第一反應是讓我直接晉級還是讓我參加比賽？”

　　其中一台攝像機瞬間把焦點聚到了司秀的臉。

　　戴著幾乎遮蓋半張臉的黑框眼鏡的司秀，表情一下子從怔愣中回神，沉默了。

　　只有手條件反射地一指那個轉向他的攝像機，鏡頭便刹那又定格在了黎輕灼臉上。

　　幾秒鍾後，他似是想好了答案，黎輕灼就淡淡道：“不說實話長不大。”

　　司秀：“……”

　　四位評委：“……”

　　圈裡人都知道司秀長了一張娃娃臉，又高度近視，戴著黑框眼鏡就顯得更小。

　　因此他生平最恨別人說他長不大！

　　“直接晉級。”司秀在幕後的聲音傳來，自暴自棄地異常清晰。

　　黎輕灼聳肩：“看吧。”

　　“平白無故”多了個黎輕灼來參加節目，這天賜且天大的流量誰不要誰傻逼。

　　以公平二字出名的司秀也不例外。

　　哪怕綜藝一播出來，罵聲遠遠蓋過好的聲音。但無論他們罵得多凶，都一定會鍥而不舍地看下去。

　　粉絲、黑粉都是這樣，他們舍不得五年後重新站上舞台、出現在大眾視野裡的黎輕灼。

　　盡管他們都知道是假的。

　　“導演你黑心！”阿達裝模作樣地吼。

　　“你哪個學校畢業的？”王雲天握拳咳嗽清嗓子，面色有些嚴肅。

　　黎輕灼想了想自己看過的那份簡歷：“首都電影學院。”

　　“那你怎麽不試著去試鏡？做什麽偶像，”王雲天眉頭蹙起來，有意刁難一般，“你這張臉出演哪部電影，應該都是爆火。哪怕沒有任何演技。”

　　無論是黎輕灼的粉還是黎輕灼的黑，這話明顯是針對黎輕灼的臉說的。

　　而且這句話說出來，彈幕上一定可以得到很多附和。

　　多得是看笑話的觀眾。

　　黎輕灼眉梢微挑，心想，新身份，新人設，收斂脾氣，不要讓祁添途說他“睚眥必報、絕不吃虧”的可惡性格成為現實。況且他還是個剛邁入瘋男娛樂圈的“新人”呢，得唯諾乖巧一點。

　　想畢，黎輕灼在心底嗯了一聲，語調無波無瀾地開口：“你的門檻低，先過來踩踩。”

　　話落，王雲天臉色微變，竟一下子噎住，說不出話了。

　　齊業笑了聲：“很有個性啊小闞同學。”

　　聽語氣是真的挺欣賞。

　　黎輕灼眼眸略彎，承下這句誇獎：“謝謝老師。”

　　“誒常老師，剛才我們三個都很驚訝，”阿達突然出聲，看看常景奕，又看看黎輕灼，最後將眼神定在常景奕身上，“怎麽你一幅絲毫不驚訝的樣子。”

　　“嗯？哦，”常景奕扶了下話筒，“之前已經見過。他好像在橫店城試鏡。”

　　阿達拖長音調“噢”：“怪不得。”

　　怪不得遇到這樣一張臉還能這麽冷靜。

　　“原來我這門檻低，是因為門檻高的試鏡已經去過了。”王雲天收拾好憋屈的情緒，輕笑出聲，“沒選上。”

　　“對啊，”黎輕灼踩著人的尾音也開始笑，純良天真，“您這裡只是下下策的選擇。”

　　聞言，王雲天的笑容哢嚓一下僵在臉上。

　　這時，黎輕灼對著攝像機，說：“這位評委我不會選的，直接pass。”

　　王雲天的臉色徹底黑如墨。

　　氣氛肉眼可見的僵，其他三位評委老師很給面子地沒有再對黎輕灼這個選手進行搶奪，打算過會兒再說。

　　但黎輕灼已經自顧自往下走流程了：“我選擇阿達老師。”

　　“啊，真的啊？！”阿達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往黎輕灼那裡走：“我太喜歡你的歌聲了。來，擁抱一下！”

　　常景奕抿唇，表情有絲絲懊惱。

　　“我是老師的粉絲！”黎輕灼緊張地搓手指，彎下腰讓女生微微環住了他，“接下來就給阿達老師添麻煩了。多指教。”

　　……

　　晉了級，黎輕灼踩著輕快的步伐高興地下台回幕後。

　　到了候廳，劉新第一個衝上來大喊：“男神——”

　　“啊？什麽？”黎輕灼腳步頓在原地，不敢上前。

　　劉新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眼睛紅得真情實感：“男神——我是你的粉絲——！黎哥哥！”

　　“……”黎輕灼拍拍人有點肉的小胳膊，“我姓闞。”

　　不大的場地裡，數雙眼睛齊刷刷直勾勾地盯著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進了狼窩呢。

　　“你的臉，”劉新食指和拇指一捏，揪柱了黎輕灼的嘴角，輕輕往旁邊扯，“我的天，手感好好。”

　　黎輕灼：“……”

　　“不是，”劉新哽咽，“好貨真價實的臉，不是整的。”

　　黎輕灼：“……”

　　現在的小孩兒都好自來熟。

　　“啪。”黎輕灼毫不留情將人的手拍開，後退一步，一本正經，“幼童，別學大人調戲人，你會愛上我的。”

　　“……幼童是什麽？”

　　“小屁孩兒。”

　　“……”

　　黎輕灼不明白：“你們……大家不都才20出頭麽？黎輕……前輩過世的時候，”說自己去世真特麽別扭，黎輕灼臉上漸漸失去表情，麻木，“才十幾歲而已吧，竟然都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