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添途不想跟他聊下去了,站起來就走,留給黎輕灼一個瀟灑的背影。
旁邊眨眼就少了個人,不過也多了分安靜。黎輕灼手托下巴依然盯著盛許的背影,這小孩兒就是不往他這邊看,但是他僵直的後背已經明確地暴露了他知道黎輕灼在看他。
黎輕灼無奈在心底歎氣,同時又覺得對方可愛得要命。怎麽能有人那麽容易害羞啊,拍吻戲前就盯著劇本嚇得不知所措,等僵硬著身體把吻戲拍完了,盛許就立馬回到自己的地方背對他,死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且直到現在也沒跟他說一句話。
更具體來說,他們連眼神都還沒對上。
不過想想,熒幕初吻嘛,害羞是正常的。但害羞歸害羞,這要是“鬧”起來幾天不和自己說話,黎輕灼可不願意。他和盛許第一次合作時都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讓盛許變得和他熟稔,可不能一朝回到解放前。不然多冤啊。
“看劇本呢?”黎輕灼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盛許身旁,就這樣站在他面前,同時手指一動,捏住劇本邊緣,把它抽走了。盛許出其不備被他奪取成功,臉色霎時一急,慌裡慌張地抬眸,又慌裡慌張地垂下,不說話。
黎輕灼“嘖”了聲。他隨意地把旁邊的凳子拉過來——這是盛許專門為他準備的——在盛許面前坐下,輕笑道:“小朋友,我又沒惹你生氣,你還不跟我說話,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聞言,盛許立馬不安地抬起眼睛,嘴唇囁嚅。
黎輕灼:“還是說,跟我拍吻戲,你生氣?”
“沒、沒有,”盛許急切解釋,聲音不大,“我沒生氣。”
黎輕灼揚起劇本佯裝拍他,神色認真,跟真的似的:“那你憑什麽不跟我說話,連看我都不看。”
盛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耳朵尖卻在和黎輕灼面對面的那一刻,不知記起了什麽身體記憶,悄悄爬上了一抹紅。黎輕灼緊盯著那一點看,忍著笑意,了然地湊近。他堪稱親昵地在盛許耳邊說:“噢,我知道了,原來是小盛許一看見我就忍不住回味。是不是喜歡我親你?”
“……”在肉眼盯著的情況下,盛許的耳朵一下子紅了個通透。可這還不夠,黎輕灼竟然上手了!他輕捏盛許的耳尖,甚至揉了揉,評價,“好燙。”
“……”
“啪!”
盛許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黎輕灼犯賤的手上,站起來後退,梗著脖子壓抑著聲音道:“黎西勻。”
黎輕灼心想,完了,這次是真生氣了,沒個一句句是絕對哄不好了,但他面上卻很愉悅,強忍著眼角眉梢的笑意都沒下去,還立馬點頭應:“在,我在。”
他覺得自己真是有病,為什麽眼前的小朋友因為他表達出濃烈的情緒,他就愉悅的不得了。甚至還想炫耀,不過目前行動受阻,因為盛許還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那邊的導演看不下去了,拿著喇叭“咦”道:“黎輕灼你要是閑得慌咱們就立馬開機,你別招惹人家!”
黎輕灼不服:“我怎麽招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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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過頭的下場,就是盛許真不搭理他了。一下午都是黎輕灼在旁邊瞎使力氣,而盛許有了前車之鑒,不再和黎輕灼面對面,眼神都不再對上。
晚七點劇組收工,兩輛保姆車一前一後地回酒店。這時候黎輕灼無比慶幸他跟盛許一間房。住一起還怕哄不好人嗎?
“還生氣呢?”黎輕灼關門拽住盛許的手腕,笑道,“我深刻反省,別生氣了。小盛許?”
屬於黎輕灼的溫度透過手腕的接觸一點一點傳遞過來,盛許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蜷,沒說話。
黎輕灼拉著人回客廳,自然得就像他們是一對情侶:“唉,你也不理我,我真是好傷心。我覺得我應該可以被原諒吧,不至於被打入冷宮?理理我啊,小朋友。”他把人按在沙發上,垂首認真地盯盛許的臉。
“……”
“說了沒不跟你說話。”盛許招架不住對方的眼神攻擊,支吾道,“你老是逗我。”
黎輕灼笑,原形畢露:“那誰讓你這麽不經逗。”
盛許瞪他。
黎輕灼回神,立馬藏好狐狸尾巴,正色道:“誰讓你這麽可愛,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除了在電影裡,他們從沒有說過任何含有“喜歡”的話。剛入夜沒多久的外面車聲不斷,並不寂靜,但房間裡卻在這一瞬間安靜下來,似乎落針可聞。
盛許喉結微微滾動:“你也喜歡嗎?”
黎輕灼臉上不再有輕佻的笑意,他緊盯著盛許的面容。這雙眼睛黑得像墨,眼底卻始終有一點光,從不讓人覺得沉悶,只有被吸引進去的向往。這是屬於一個剛20出頭的小孩兒的眼睛與眼神,和黎輕灼有年齡差。20歲正是比較容易衝動的年紀,應該再等等。
“喜歡,”黎輕灼說,“誰不喜歡你啊。”
這是一個很折中的說法,但也直接說明了黎輕灼的喜歡似乎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盛許眼裡的光暗下去,他像是很失望,甚至難過,垂下眼睫:“噢。”
黎輕灼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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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電影殺青了。身為主演的黎輕灼與盛許一起去跑宣傳。這時候的盛情CP已經興起兩年,在兩人二搭後更是被推向了高.潮。采訪的直播鏡頭裡一出現兩個人的身影,彈幕就刷得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