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遇看到, 淮握著鏡子的掌心裡開始瑩然升起少許藍色類似於火焰一樣的熒光。
流溯眼睛裡面的神情都像是被燒白了一樣,散發著一種猶如死灰的絕望,它幾乎是啞著聲音質問:“你在三千世界裡使用了神的力量,就不怕被其他神知道你擅自來到三千世界裡面嗎?”
“那又怎麽樣?”淮的嘴角掛著的笑容穆然消失,冷颼颼的目光掃過流溯和時遇。“灼消失之後,我就會用你手裡創世神的肋骨敲碎三千世界。到時候三千世界也會消失。這個所謂聚集著人類社會所有醜陋面的地方也將不複存在。我拿到了創世神的肋骨,沒有人敢說什麽。”
時遇眉目微澪:“你瘋了嗎?當初創世神建立三千世界收納這些邪物,就是為了能夠降低人類世界裡面的一些罪惡面。你這樣……”
她說的這些東西,淮怎麽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沒有任何動搖。
鏡子在他的掌心裡面逐漸就像是融化的蠟油一樣開始逐漸消失,他手掌心裡面的藍色火焰逐漸濃烈。
時遇明白,這是一個藐視人類的神。
可是。
鏡子在淮的手掌心裡面,逐漸融化成了泡沫碎片狀的東西,可是卻沒有像淮想的那樣徹底消失,而是讓那些泡沫轉化成了一團紅色的霧氣飛向了時遇的身邊。
淮鎮定自若的表情,就像是破碎的鏡子。
他看到,那團紅光在時遇的身後,逐漸凝聚成了一個人的身形。
怎麽回事?
不是說,燒掉鏡子,鏡子裡面的東西和人,都會死嗎?
時遇看著淮崩壞的表情,感覺到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團火似濃烈的溫度。
但是那個溫度卻沒有任何燒灼她的意思,她側過頭去,看到了一個臉上掛著分外濃烈仇恨和敵意神情的應灼。
這個表情,時遇從來沒有見到過。
應灼長舒一口氣,他的身體散發著猶如熔漿一樣滾燙的溫度,好像在鏡子裡面呆了太久而放松骨骼。
時遇都能聽到他身體裡骨骼摩擦發出來的聲音,十分悅耳。
再睜眼的時候,應灼抬眸看著她輕笑。
“謝謝你。”
他眼睛裡面的熒光就像是沸騰的火焰,燃燒著某種叫做仇恨和戰鬥的火光。
時遇接受著這個感謝的字眼,看著應灼的身體開始逐漸長出一片又一片暗紅色的硬狀鱗片。他眼睛裡的火光在燃燒到最濃烈的時候,整個人的背部長出一堆巨大的翅膀飛在空中。
而另一邊的淮也不甘示弱,同時幻化成一條碧藍色的應龍。
一紅一藍兩道光纏鬥在一起,在空中猶如綻放的煙花般絢爛卻又充滿了殺傷力。
流溯飛不上去,只能眼巴巴的問時遇:“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說燒掉鏡子了灼也會死嗎?”
時遇抬著頭,打量著自己目光所及的這個世界:“三千世界本身就是一面鏡子。”
流溯沒聽懂。
所以呢?
所以,那兩團光沒過多久就紛紛落地。
藍色的那一道光先墜落,淮跌坐在地,身上傷痕累累,眼睛裡面全是難以置信。
為什麽,為什麽灼……完全恢復了?
時遇看著淮支離破碎的表情,難得的歎了口氣:“這是你阿父給你設下的遊戲。”
創世神,給兄弟倆人立下的遊戲。
“你覺得,人類究竟算什麽?”應灼站在淮的面前,他看著淮的身體在逐漸變得虛無和透明,他只是做了十五年前淮對自己做的那種事而已。
這個問題,剛才時遇問過一遍,淮的反應十分不屑,但是現在應灼再問一遍的時候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為什麽應灼的能力,能從時遇的身上得到。
為什麽當初創世神非要建立三千世界。
為什麽把自己的肋骨留在三千世界裡面。
淮自己可能都忘記了。
當初他能夠解決掉應灼,是因為他偷偷借用了三千世界邪物們的力量,而三千世界的力量就來自於他一直都瞧不起的人類。
只是現在的應灼,在進行了這些遊戲之後,他所得到的三千世界的力量是渡化的力量。
渡化遠要比一切都要強大。
三千世界,是創世神留給兩個孩子的遊戲。
“你以為,只有人類才會有醜陋面嗎?”時遇似笑非笑的表情,激怒了淮,可是淮的身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不僅僅是人類才有醜陋面,神也有。
淮的身上,就有著創世神所說的,自負。
“神的力量,來自於人。”應灼的身上生長著巨大而又堅硬的鱗片,就像是鎧甲一樣保護著他,“當初,我被你打的僅剩最後一絲的神知逃到人類世界的時候,遇到了幼年時期的她。”
也就是因為幼年時期的時遇,看著那個時候變成了應龍的灼,只是說了一句。
——“我看到了一條小應龍!”
也只是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人類幼崽的信念,讓應灼能夠苟延殘喘。
從那個時候開始,應灼對人類就產生了改觀。
人的信念,造就了神。
而神庇佑人類。
所以,創世神收攬了人類負面性幻化出來的邪物,希望能讓人類世界能夠和平、安穩。
當初淮為了殺掉應灼,借用三千世界邪物們的能力不小心讓三千世界產生了一條裂縫,而這裂縫導致了部分人類世界裡面的將死之人被吸引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