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嵐裳召出含光:“夜鬱,用這個。”
不等佩劍丟出,仙風流動的含光劍微微顫抖起來,小小的宣示著不滿。
靈器之所以為靈器,便是法寶認主,除了所屬者之外,斷不會叫別人汙了“清白”。
含光撒嬌的功夫,夜鬱已經把四品破爛訓的服服帖帖,轉身朝謝嵐裳伸手道:“哥,我帶你。”
謝嵐裳遞手過去,被夜鬱一個巧勁兒拉了上去。
有他在前頭擋風,二公子的頭髮總算沒吹亂。
夜鬱禦劍很穩,比馬車跑得都穩,謝嵐裳雙臂環著他勁瘦有力的腰身,腦袋一點一點的,終於還是靠到了夜鬱背上,昏昏欲睡。
夜鬱一愣,後脊梁骨整個麻了,心緒飛到九霄雲外,致使四品破爛哆嗦了下,寒風獵獵。
夜鬱忙回過神來,仔細控住劍身,微微偏頭看去,謝嵐裳依舊睡得舒適,幸好沒被驚醒。
少年深呼吸,再深呼吸。
直到抵達仙人島,心跳還是快的詭異。
謝嵐裳轉醒,卻感覺自己比不睡之前還乏累,腦袋仿佛灌了鉛,渾渾噩噩。
只要有修為之人皆可抵達仙人島,但能出入神機閣的,非有權有勢的達官顯貴不可。
簡家提前三個月就送上拜帖,神機閣立即排期,很快給予回復。
簡秋拿著玉牌道:“咱們是卯時三刻,時辰還早,要不去吃頓飯吧,我都餓了。”
神機閣一年四季人來人往,生意爆滿,金銀珠寶一車一車的往裡運。
偏偏人家無比任性,視金錢為糞土,一句“天機不可泄露”,便把尋常之人看了兩眼放綠光的無價之寶丟垃圾似的扔出去。
神機閣三界聞名,連帶著整個仙人島也繁榮昌盛,客棧每天都住滿,酒館的夥食貴的離譜,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它的味道,對得起它的價格。
來這地方自然不可避免的遇到許多熟面孔。
簡秋成天在外面跑,交友遍天下,就吃飯這一會兒功夫,已經跟十來個人打招呼了。
“秋兄,數月未見,別來無恙乎?”
“好著呢。”簡秋起身跟狐朋招呼,立即又有狗友湊過來說笑,“呦呵,幾個月不見,啥時候有兒子了?”
簡秋也不遜色,一把攬過簡鑫,見招拆招:“厲害吧,看我生的好大兒。”
“不知弟妹是哪家千金……”狗友的目光一轉,當場一呆。不知傻了多久,他才後知後覺的鬼兮兮笑起來,“莫非這就是弟婿?當真好絕色!”
“誒你……”簡秋有點急了。
雖說他跟謝嵐裳交情十年,從小到大也沒少“荷妃荷妃”的開玩笑,但那是因為彼此都很熟了才滿嘴跑舌頭,被外人這樣打趣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再說,他以前自認很了解謝嵐裳,但經上回夜鬱提醒,他發現自己還真吃不透這二公子的脾氣了。
此番謝嵐裳若笑著接招,那自然皆大歡喜;若謝嵐裳發火回懟,那也沒毛病。
這狗友也不是個傻的,看簡秋臉色不對勁立即察覺自己僭越了。
這也不能怪他,熟知簡秋癖性,能跟簡三公子玩到一塊的都不是吹毛求疵的小氣人,至少是那種能開得起玩笑,能插科打諢的真性情,他哪裡曉得簡秋的朋友也會有這種正兒八經的……
“那個,抱歉哈,我喝多了。”
“兄台好眼光。”謝嵐裳慢條斯理的抿了口水,笑道,“臣妾不才,是皇上后宮三千佳麗之中最得寵的一個,被皇上走哪兒帶哪兒,為我一擲千金,看這壺“仙人”茶,千兩靈石一壺,羨慕不?”
簡秋和狗友雙雙一愣,下一秒,雙雙爆笑。
先前還略有僵硬的氣氛就這麽融化了。
“厲害厲害。”狗友朝他豎大拇指,“我們這些被打入冷宮的只能夜夜哭訴,求皇上臨駕,不求寵幸一夜,但求一炷香……”
“滾滾滾,越扯越遠。”簡秋笑罵。
狗友又是一陣放肆的大笑,轉而正經起來,朝謝嵐裳拱了拱手:“在下姓雲名謹,字慎言,太微仙宗弟子,請教公子尊名?”
神機閣起表字還真沒錯,就衝他滿嘴跑舌頭的個性,真應該慎言慎言。
“蓬萊洲謝家,謝嵐裳,字清荷。”
“啊!”雲謹一臉被驚到的表情,“我勒個去,久聞大名如雷灌耳,謝二公子,幸會幸會!”
他本想再說什麽,結果遠處有人叫他,他這才意識到時辰不早了,隻好跟謝嵐裳等人約定改日再敘,匆匆離開。
同時,謝嵐裳等人也結帳離開,在卯時三刻準點將玉牌交給神機閣弟子。
“我帶他去天機碑,等我哈!”簡秋說完就拽著熊孩子走了。
謝嵐裳給接待人員遞上自己的名帖:“有勞排期。”
“公子稍等。”那人走後,謝嵐裳看了眼夜鬱,發現這孩子臉色不太對勁,正要問,那人行動迅速的折返回來,躬身道,“謝二公子,我家閣主有請。”
謝嵐裳愕然:“不用排期嗎?”
神機閣能測旦夕禍福,斷凶吉災厄,每日登門所求之人數不勝數,排隊是基本規矩。
再加上人家任性,甭管多有錢有勢也沒有插隊夾塞子的可能。
誰料那人隻道:“閣主有請。”
謝嵐裳揣著糊塗,讓夜鬱在外稍等,自己隨接待弟子進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