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祖鳴才喃喃道:“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我的小徒兒……我的小徒兒是這樣死掉的嗎?他……他……”祖鳴說到這裡,再也發不出聲音,他臉上滿是扭曲的悲痛表情,又沉重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旁邊幾個玄火門的隨從聚攏過來,關切地喊著門主。
“你就少在這裡惺惺作態了!”龍吟山莊的莊主龍葵發出嗤笑聲,這妖嬈嫵媚的女子隨手攏了攏自己額間發絲,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流雲折扇在搖,說道:“誰不知道修真界第一人祖鳴修的是無情道,何等冷心冷情?你祖鳴要是會在乎門中弟子的性命,那我龍葵的名字就能倒過來寫!”
似乎被激怒了,祖鳴對龍葵怒目而視,喊道:“閉嘴!龍葵!你休得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到底是誰在胡言亂語啊?我看分明是你中毒後怕死怕痛,故意傳給小弟子然後再把人殺了,什麽神志不清後傳染他人?就是借口,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也不怕人笑話!”那龍葵半點不客氣的,完全不把祖鳴放在眼裡。
眼瞅著大會的情況變得有些微妙起來,沈海卿趕緊出來打圓場,繼續道:“各位,請稍安勿躁!今日大會的主題是商討如何阻止深淵之毒繼續入侵修真界。而且受過那毒素的都知道有多痛苦,傳染一事不可避免,就不要苛責受害者了。”
沈海卿這主持人當得還不錯,有點影響力,喧鬧的眾人稍稍平息。
見大夥兒冷靜不少,沈海卿又看向祖鳴,對其說道:“祖鳴大人,您應該還有話沒說完,請繼續說。”
祖鳴便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發現這毒素是又後遺症的。把毒素過給別人後,雖然我不再感到疼痛,但是卻發覺自己變得神志模糊,記憶力退步,而且性格逐步暴躁無法自控。”
“這後遺症只有在我運轉靈力時才能稍微好受一些,但靈力運轉只能做到緩解,一旦停止靈力運轉,失智的情況就更甚。反而越是運轉靈力,我的後遺症就越嚴重,為了防止自己失去理智,我連續一個月都不敢運轉靈力,目前修為也停滯了。”
沈海卿萬分感謝祖鳴願意誠懇的說出自己的情況,因為一個修士要是暴露了自己的身體和修為情況處在劣勢,其實是很危險的,容易被仇家找到機會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祖鳴不懼怕這些,肯說出實情已經是非常大的讓步了。所以沈海卿大聲對祖鳴道謝,緊接著詢問在場的其他人:“這裡應該還有很多人也中過毒,我應該沒說錯吧?還請中過深淵之毒的人站出來,我需要統計一下人數。”
會場裡的人便開始面面相覷,大家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一會兒,很快……神風派的羅一銘就站了起來,羅一銘門派裡的其他隨從也依次起身。
有了開頭,其他的便也陸陸續續跟上了。在場大小門派加起來一百來人,居然也站出來了二三十個,這基數遠遠超乎眾人想象。
“還有人沒站起來呢。”莫緣盯著坐在角落那一桌的紫月門的兩個人,看宣至儒那張老臉上若無其事的神情。
等了一會兒,莫緣知道宣至儒怕是不會起身了,即使宣至儒一身黑霧無比渾厚,他似乎也不願意承認自己中過毒。
宣至儒看起來心不在焉,對沈海卿所說的深淵之毒毫無興趣,而是時不時地看一眼自己身邊的那個低著頭縮成一團的隨從。
沈海卿還在統計所有中過毒的人員名單,並且開始依次詢問和記錄對方是怎樣中的毒,又把毒素過給了誰,以掌握各個地區深淵之毒的擴散情況。
這是很重要的一步,花費的時間也比較長,所以沈海卿宣布那些沒有中毒的人員可以暫時離開,回自己的客房休息,但是不能離開無極劍宗,因為全門派峰會還沒完全結束。
而那些中毒人員則留下來,繼續讓沈海卿進行調查詢問。
聽到沈海卿宣布大會暫時結束,宣至儒便站起身來,扭頭頭也不回直接走出乾坤堂,宣至儒的隨從也沉默而利落地迅速跟了上去,他們按著莫緣給他的牌子回自己客房休息了。
莫緣看著宣至儒離開的背影,不由擰起了眉毛。
掃了一眼沈海卿周圍聚集起來的眾多曾中毒人員,莫緣徑自轉身,獨自一人離開往乾坤堂外面走。
莫緣沒想到的是,在他走後,那邊神風派裡,羅永七也正在盯著莫緣離開的身影。
“宣至儒,問題很大呀。”一邊走,莫緣還一邊鄔起傳音對話,“我們要盯著他。”
“這件事交給我就好。”鄔起說,“緣緣不要插手,我會讓天樞跟著保護你。”
“我不能不跟。”莫緣搖頭,“宣至儒身上殘留大量的深淵之毒,那種程度的毒素絕對可以傳染給別人。然而只要我在的話,毒素再多也沒有問題,所以我必須得跟。”
鄔起知道莫緣說的在理,但他還是不太樂意讓莫緣以身犯險,鄔起給出原因道:“可是我看不透那個宣至儒的實力。”
鄔起這句話倒是讓莫緣驚愕了一下:“鄔起,你什麽修為?”
“我說過的,我是洞虛後期。”鄔起老實的回答。
“你洞虛後期也看不透對方的修為?難道這家夥已經大乘了嗎?”莫緣有點想不通,他瞪大眼睛:“明明之前五師兄說過他是出竅期。”
鄔起也不懂,疑惑道:“是因為那毒素才暴漲修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