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才直走了一百米不到,顧蘇裡就聽見了類似蛇蟲蠕動的聲音,輕微且細小。
“小心!!”練氣三層的危機感幾乎立刻讓顧蘇裡喊出了聲。
兩個保鏢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但是來不及了,一個巨大的紅黃相間的球體,尾部連接著藤蔓,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降落在他們身邊。它就像喇叭花似的張開了嘴,輕而易舉地把最前方的保鏢給吞了進去,花瓣裡響起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一會兒就沒了生息。
龔建平和黃秋姑立刻嚇得尖叫起來,發瘋似地往來時路上跑。
大黃花很快就又變回了球體,順著藤蔓升到了高不可及的上空。
幸存的保鏢從自己的腰上掏出把瑞士軍刀,欲去爬那株詭異的樹,老頭抓住了他的胳膊,命令道:“不行,你救不了他,我們得回去!”
顧蘇裡也緊張道:“不要動!”他看向樹乾的上方。
龔建平和黃秋姑的叫聲驚醒了這片沉睡著的樹林,那裡又有幾顆球體悄悄地落了下來,靈活地轉動著花萼,搜尋鎖定著他們的位置。
顧蘇裡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屏蔽掉他們幾人
的聲息,眾人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遠離那些球體,花球活動范圍有限,沒發現人,慢慢就收了回去。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那片禁地。
又回到那片海岸,甘亦風腳一軟,幾乎摔在了海灘上。
“我是在做夢吧?”他絕望地碎碎念道,“我這絕對是在做夢!”
早一步跑回來的黃秋姑坐在沙灘上哭嚎,龔建平也是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一把一把地抹著稀疏腦門上的汗。
保鏢仍像軍人那般筆直地站著,但是陽剛的面容都灰敗了。表情也有些許的空茫。
老人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道:“小李,這不是你的錯。”
“宋老。”李俊鵬咬破自己的舌尖,堅忍地承諾道,“我一定會安全地送您回家!”
宋成義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他。以他的性格說不出喪氣話,但經歷剛才那一遭,即使是他這樣鋼鐵意志的人,也不免覺得希望渺茫——他甚至不覺得他們在地球上。
“看來現在,這裡最安全了。”顧蘇裡仍護著懷中的趙安琪,盯著上空盤旋的大嘴鳥道。
“安全?”甘亦風卻哭喪著臉道,“等會兒那些鳥就下來叼走我們了,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
“那些鳥的體型比我們小,嘴巴又不尖利。”顧蘇裡道,“它們吃不動我們,至少‘現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宋成義不由多看了顧蘇裡一眼:“小夥子,膽子挺大。”
顧蘇裡不由苦笑,其實他也害怕,只是現在,總不能人人都怕吧。
他們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的戰鬥力就是宋成義身邊的保鏢了。顧蘇裡是不指望甘亦風的,他自己雖然練氣三層了,可是修行者與普通人真正區別開來,得到築基期才行。這些生物並沒有邪祟的氣息,他要靠純力量和它們爭鬥,根本沒多少把握。
宋成義歎了口氣道:“現在應該是黃昏,這裡沒什麽遮蔽物,我們得先考慮如何過夜。”
這島上的夜晚十有八九會更危險,宋成義先讓李俊鵬生火,然後一群人在海灘上磨磨蹭蹭擠擠挨挨,撿了足夠的柴,堆到了燃燒的火堆不遠處。
宋成義與李俊鵬都看上了海灘那邊的矮樹叢,葉子羽狀全裂,線狀披針形,形似椰子樹葉,很適合做帳篷。
他們沒有指望顧蘇裡他們,兩個人撿了點兒鋒利的石片就過去了。
顧蘇裡戳了下甘亦風,示意他接過他懷裡的趙安琪。
甘亦風接過了人,問:“你幹嘛啊?”
顧蘇裡道:“我去幫他們摘葉子。”
甘亦風大驚失色:“你去了有什麽用,你和我一樣手無縛雞之力!”
顧蘇裡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那我應該比你力氣大一點。”
說完,他就跑過去了。
甘亦風懷中抱著個熟睡的孩子,叫也不敢叫,只能眼睜睜瞪著好友離開的背影。
宋成義看了眼顧蘇裡:“小孩子沒必要來冒險,這是大人的工作。”
顧蘇裡笑笑道:“我已經成年了,而且您這麽大年紀都在這兒,我們這種年輕力壯的怎麽能偷懶?”
宋成義蹙眉,但是倒沒有阻止他。
顧蘇裡先用他有限的神識探了探四周,暫時沒發現什麽危險。保鏢欲把手上的瑞士軍刀給他,他沒要,而是去附近也撿了塊鋒利石片,跟著他們用手掰葉子,然後把葉柄的根部砸斷。
他們這活乾得有點久,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鍾,才抱著一大把葉子回去。
黃秋姑還坐在火堆旁抹眼淚,龔建平則頗主動地過來接了樹葉,向宋成義和李俊鵬又是道謝又是賠罪。
宋成義道:“這些葉子還不夠,先讓那老板娘冷靜一下,你等會兒把那小孩換下來,跟我和小李去砍葉子。”
龔建平的臉瞬間白了:“宋,宋老……我這腿有點軟。”那樹林太恐怖了,他現在打死都不想再
靠近第二次!
宋成義白了他一眼,他也好意思說!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沒人十八九歲的小孩有擔當。
顧蘇裡:“沒事,還是我去吧,我和這位大哥再去一趟應該就夠了,宋爺爺經驗豐富,可以留下來教龔老師挑揀樹枝,等會兒搭帳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