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份沉重的信任,同時也讓宋松濤心如刀割!
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他就要
拿著顧蘇裡給他的劍對付顧蘇裡。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心裡的怒火。
高湛一把把他抱住了,長達兩小時的迎風而立,宋松濤的衣角都透著沁骨的冰冷。
“不會到那個地步的!”他道,只是聲音乾澀,連自己都沒多少信心。
“不會的……”
船只靠岸了。
顧蘇裡和羅元緒遊到淺水區,發現離岸越近,自己能調動的靈力就越多。
他們試探地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上岸。
果然,上岸後,他們甚至能變成人形了!
唯一的缺點是,要維持人形的話,他們的靈力消耗得很快,遠大於恢復的速度。照這個速度下去的話,他們的靈力很快就會耗光的。
顧蘇裡沒改變主意去和高湛他們相認,而是帶著羅元緒朝另一個方向走。
臨海漁村的漁民們都還在乾活,有的補網,有的曬糧食。他們的身上都穿著麻布衣,製式十分古風。
顧蘇裡摸了摸自己的短發,心念一動,就讓它變成了長發。
羅元緒望著他長發束起的模樣,極專注的,仿佛都要癡了。
顧蘇裡忐忑地道:“怎,怎麽了?不會很難看吧?”忍不住變出一個小鏡子,照了照自己。也不難看啊!
羅元緒卻把他擁入懷中,啞聲道:“好看,真好看!”
顧蘇裡注意到,他的衣服,從黑色變成了白色——羅元緒剛才化形時,仍顯現得是他黑衣時的樣子,可是現在,他的衣服顏色卻變了。
“你……”他想問他,他變衣服顏色的規律到底是什麽?
羅元緒卻直接捏起他的下巴親上來了。
顧蘇裡瞪大了眼睛。
等,等等!
舌尖撬開他的齒關,輕易就把他的舌頭卷住。
一陣酥麻戰栗,幾乎讓他從腳指麻到了天靈蓋。
這樣一來他的手腳就都忍不住軟了。
庚辰見顧蘇裡靠在他懷裡,一點兒也沒有推開他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附近還有人呢!”
顧蘇裡忙把人推開,面紅耳赤地抹著自己的嘴巴,他們剛才的舉動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了,不過好在這邊的人不多,而且那些漁民們神色都很是漠然,就好像被生活的重壓已經磨光了棱角,連多管閑事的興趣都沒有了。
顧蘇裡驚訝地道:“他們的氣色好難看啊!”
湊近了看,這些漁民們是真正意義上的灰頭土臉,膚色並不單純是被太陽曬黑的,更有一種飽經風霜的泥土的顏色。
那廂與宋松濤他們同行的本地的少年,帶他們去了自己家。
顧蘇裡遠遠地聽到他們的說話聲,就帶著羅元緒一塊兒偷跟了上去。
少年帶宋松濤他們來到了一間搖搖欲墜,看著都頂不了一陣大風的房子前。
門外在剝豆子的女人一見他,就喜極而泣,把膝上的小盆一放,衝過來就拽著少年跑進了屋裡。
宋松濤他們也只能跟上。
屋內的設施就更老舊了,空空蕩蕩,只有成對的漁網線堆在角落裡,只有一張桌子,一個靠窗的櫃子,那櫃子上的牆壁用石板搭了幾個簡易的放東西的地方
,擺了好幾個藥杵臼。邊緣掛著青黑綠白的乾涸痕跡,也不知道裡頭裝過什麽。
“奶奶!”
少年衝進裡屋,跪在臥病在床的老婦人床前。
宋松濤他們站在門外,只見那老婦人頭髮花白,滿臉褶皺,氣遊若絲,連話都似乎說不出來了。
“對不起奶奶,我沒能抓到蠃魚。”少年悲哀地道,握著老婦人枯瘦如柴的右手,眼淚止也止不住!
他知道那幾個要出海的人不是好人,可是為了酬金,還是鋌而走險了——哪怕抓不到蠃魚,那些人也要給他工錢的。
但因為蠃魚作亂,那些人都死了,他就拿不到工錢了。
“沒,沒事。”老婦人艱難地從喉中擠出話來,“不要,出去,外面,危險……”
顫巍巍地伸出另一隻手,覆在少年的手上,“我的土根兒平安就好。”
少年“哇”地一聲哭了,忍也忍不住。
陶菲菲上前幫老婦人檢查身體,對著宋松濤他們搖了搖頭。
身體太虛弱了,而且不止是虛弱,還有衰老。
絕症尚有拖延的希望,但是衰老,她就無能為力了。
先前拉少年進來的女人也抹眼淚,道:“土根,藥快沒了,就只剩三天的份兒了。三天后,如果我們還是沒錢買藥的話,婆婆她就要走了。”
“我一定會弄到錢的!”土根吸著鼻子喊道,“你要讓奶奶等我!”
女人卻仍露出悲傷之色,道:“就算買了新藥,這藥也撐不了多久了,只有蠃魚……”
傳說中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蠃魚!才是她婆婆活下去的希望啊!
女人一提到蠃魚,宋松濤他們的臉色就都變了。
縱然對眼前的情況早有預料,可他們沒想到,這秘境展示的方式這麽的赤裸裸!
難道是想讓他們幫這家人去抓蠃魚嗎?
土根才忍不住看過來一眼,宋松濤就道:“生死有命,老人家這樣的年紀,已經算長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