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傍晚,土根回來了。
他的黑眼圈更加重了,瘦得像根竹竿似的,原本只是顯得寬大的衣服,在他身上都像要掉下去似的。
他徑直跑到神廟,找到了在廟外吃晚飯的宋松濤他們,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了他們的面前。
“大哥哥,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我奶奶!”
“砰砰砰”幾個頭嗑下去,腦門都磕破流出了鮮血。
“我知道你們有辦法幫我抓到蠃魚的,求求你們了!”
邱曉東放下碗筷,無奈地道:“你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
陶菲菲也道:“你已經出海試過了吧?這麽大一片海域,要找到蠃魚談何容易?我們也幫不了你啊!”
土根卻道:“我那時聽到你們和蠃魚說話了!”
宋松濤等人俱是一凜。
土根仍跪在地上,可是眼中卻迸發出某種灼人的東西:“我聽到你們跟它們說話——你們是認識它們的!它們已經成精了,對不對!”
高湛起身,走到他面前:“所以,你想怎麽樣呢?”他的目光已經變得銳利,土根說破這點明顯是想威脅他們!
土根仰頭,道:“我隻想要一隻蠃魚!難道你們寧願護著那兩隻妖,都不肯救我奶奶嗎?”
“——對於你們來說,人命還不如妖命嗎?!”
待在神廟的兩天,已讓宋松濤他們了解到,這個世界與他們那個世界的古代差不多,至少皇權至上這一點是一致的。
現在上面正在懸賞
蠃魚,如果他們和蠃魚相識的消息傳出去,會很麻煩。
宋松濤道:“正是因為對我們來說,人命很重要,所以,我們才不會幫你抓蠃魚!”
土根牙齒都快要咬碎了,雙眼通紅地瞪著他。
宋松濤垂下眼,道:“你走吧,我們不會答應你的!與其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蠃魚,不如在家陪你奶奶,至少老人家臨走的時候,還能留下些美好的回憶。”
土根攥著拳頭從地上爬起來,道:“我不會就這麽放棄的!”抹抹眼淚,跑走了,
高湛看著他的背影,道:“他可能會去告密。”
宋松濤道:“那就讓他去吧。”反正他們不可能答應他的。
邱曉東和陶菲菲都一臉的唏噓。
第二天早上,果然有一隊人馬把神廟給圍住了。
為首的人頭戴官帽,臉上一撇小胡子,錦衣官袍,腰上還束著皮帶,正是本地的縣官。
“就是你們,與蠃魚相識,是不是?”那縣官騎著駿馬,手上還拿著皮鞭,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
土根就站在人群中,低著頭,也不知是不是在羞於自己恩將仇報。
高湛道:“縣官大人,我們是從外地來的,什麽蠃魚不蠃魚的,我們沒聽說過。”
縣官卻笑道:“沒聽說過,怎麽會有人來找本官告密,說你們認識蠃魚,而且認識的那兩條還是成了精的?”
宋松濤道:“縣官大人,您是聽土根說的吧?”
他神色平靜地道,“我們先前搭過一艘漁船,船員的確抓到過蠃魚,只可惜蠃魚控制了大浪,把他們都殺了。我們是死裡逃生才回到陸地上的。土根他奶奶重病,認為要抓到蠃魚才能治病,他曾多次求我們幫他抓蠃魚,可我們能力有限,實在幫不了他。”
縣官把玩著手中的皮鞭:“你們知道土根告訴本官這個秘密,要了什麽報酬嗎?他只要蠃魚!如果他對本官說謊的話,那他的報酬也就是個空氣了。”
所以他根本不信土根對他說謊了。
“縣官大人……”高湛還欲開口。
縣官卻輕描淡寫地下令:“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身後一群官兵一下就圍了上來。
“本官的耐心有限,你們最好還是跟我說實話。”
宋松濤已握住了玄冥劍,準備衝殺出去了,高湛卻握住他的手,衝他搖頭。秘境中的生物,尤其是人,都是有生命的,並不是幻覺。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能殺人。
顧蘇裡正猶豫著,要不要飛出去幫他們解圍,哪知道有人快他一步,先用蠃魚的模樣現身,飛到了神廟的上空。
“是蠃魚!”底下的人都忍不住喊。
縣官一揮手,就有數個弓箭手在底下一字排開,都將長箭對準了空中的蠃魚。
“羅元緒?!”庚辰喊。
羅元緒在空中不住地盤旋。
顧蘇裡耳聽的一陣風聲,不,不對,是浪聲!巨大的海浪,如山一般高,正在往這邊逼近。
庚辰嚇壞了:“媽呀,他怎麽召那麽大的浪?這麽大的浪,整
個城市都會被淹沒的!”
如今他們所在的方位,離海邊有好幾裡,原本是連海都看不見的,可是那浪如此之高,接天連地,肉眼看去,甚至都遮住了天邊的太陽。
顧蘇裡也飛上去,在羅元緒的身邊,要把浪收回去。
羅元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浪掀得更高。
“你瘋了,把浪停下!”顧蘇裡厲聲喝道。
但羅元緒控制水的能力明顯比他好多了,顧蘇裡先前在海上想收自己掀起的浪尚且不能,更別提是他的了。
“羅元緒,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羅元緒這時才冷漠地道:“你不是說我不是羅元緒嗎?你現在在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