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琊的第一反應就是王詩桑做了什麽,首先因為王詩桑那種不同尋常的反應,其次則是因為發呆不可能是他本意,那自然就會想對手身上。這麽想倒是無可厚非,事實上也並沒有錯。王詩桑就從來沒有打算和他們正面硬來,他又不在乎什麽臉面,卑鄙下流什麽的隨便喊也無所謂,只要達到了目的,其他的都隨便。讓王詩桑意外的是佘琊都沒怎麽思考就已經猜到是自己做的了,他很自然就承認了。
“對……我做的。”
對方這麽大方承認是佘琊沒想到的,不過再一想喪屍嘛,彎彎腸子沒有人類那麽多,好像也不是那麽令人驚訝。
“你的能力?”佘琊第一時間就往王詩桑的異能去想了,雖然這種讓人發呆的方式應該屬於精神力攻擊。
王詩桑沒有回答,故作神秘。
佘琊也不期待所謂的回答,一甩陌刀衝上去就要打。
結果王詩桑一閃過了佘琊的攻擊,然後目光閃了閃。
佘琊覺得一陣恍惚,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
一瞬間,佘琊看到了自己正躺在手術台上,手腳都被綁住了,渾身沒有力氣。身邊為了一堆的白大褂,拿針筒的,拿手術刀的,拿著平板記錄數據的。
然後佘琊手上一痛,有人往他胳膊上注射了一管藥劑,藥劑進入血管的一瞬間,本來以為是幻覺的畫面變得異常真實。周圍圍著的研究員就是上輩子用佘琊做實驗的那些,面孔陌生又熟悉,可怕又可恨。
大多數研究員看佘琊的眼神都是狂熱的,看從佘琊身上記錄的實驗數據的眼神也是狂熱的,大部分研究員都一樣,看見特殊的實驗品或者堪稱完美的實驗品,都會很狂熱。佘琊就是那種實驗品。
藥劑注射過了三分鍾,佘琊感覺從身體內部傳出來的一陣痛楚,鈍痛,好像有錘子從身體內部捶打一般。
“呃。”佘琊咬牙,這種疼很難受,但是不至於讓他忍不住。
旁邊一個白大褂興致勃勃記錄著數據,然後打了個手勢。第二支藥劑又往佘琊胳膊上注射進去。
幾分鍾後,佘琊明顯感覺到痛感增加了,他也從咬牙變成了咬唇,額上冒出了點點汗珠,昭示著他有多痛苦。
痛到有些迷糊了,佘琊感覺到有人摸上了自己的臉,輕聲念叨,“喊出來比較輕松吧。”
佘琊艱難地睜開看了一眼,面前是一張很陌生的臉,目光憐憫,語調溫柔。讓佘琊忍不住去沉溺,因為這是他上輩子沒有享受過的東西。
“你是……是誰?”
“我?”那人微微一笑,“我是來幫助你的人。”
佘琊並不相信這個說辭,這種情況下,還有誰會幫他?如果是認識的人還好,可這人他又沒見過,又什麽立場要來幫他?
“不相信?”那人詢問,但又不像是詢問,仿佛篤定了佘琊並不相信自己。不過也正常,已經享受過被最親的摯友背叛的人怎麽可能還相信別人?就是對熟悉的人也帶著懷疑的佘琊,又有什麽可能相信一個陌生人?
不過那人並不在意佘琊相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也無所謂。你想報仇嗎?我可以幫你。”
說到報仇大概是佘琊活下去僅剩的執著,所以他強忍的疼痛問:“條件。”
要幫忙肯定是需要條件,為了陌生人默默付出的都是傻逼,這是佘琊被背叛後扎根在腦海中的想法,他曾經就像是這種傻逼。
那人摸了摸下巴,勾了勾嘴角,“條件?”
“不不不,不要什麽條件。只要放你出來,就等於報復了整個研究所,我就很滿足了。”
如果這人不這麽說佘琊還會有一絲絲懷疑,但是說到要報復研究所的話,佘琊卻覺得可以理解。畢竟研究所害死的實驗品那麽多,受害的人那麽多,恨這個研究所的絕對不在少數,有人找到自己並且想要聯手報復研究所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佘琊很欣然地就答應了。
男人嘴角微微上翹,伸手幫佘琊解開束縛。
這時候大概是藥劑的時效過去了,佘琊也覺得而沒那麽痛了。在男人解開那些束縛的時候佘琊出於好奇就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報復研究所?”
男人的動作頓了一頓,如果是一般人大概會知道自己戳了人的痛處,應該要道歉表示自己這個問題可以無視當沒聽見。不過佘琊並不是那種會察言觀色的人,如果他點了這麽個技能也就不至於被人害成這個樣子,要在研究所裡受罪。
男人似乎糾結了一陣確定佘琊沒有打消打聽這些問題的念頭這才開口說,“我弟弟被抓進研究所做了實驗品,然後再也沒回來。”
佘琊沉默了下來,這才明白自己估計戳人痛處了。可他一管不會安慰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既然不知道說什麽,那就只能沉默以對了。
在沉默中佘琊掙脫了束縛,兩人離開了那間關了佘琊很長時間的實驗室。離開的路上暢通無阻,好像研究所所有人都不在了一樣。
等到終於走出了研究所,重新呼吸到了研究所外渾濁的空氣,佘琊才有種自己終於逃出來了的感覺。
這時候佘琊完全沒有能力思考,為什麽原本圍在他身邊的研究人員都不見了,男人是怎麽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又為什麽要幫自己,他們為什麽能這麽順利逃出研究所沒有任何人阻攔。這些都是很顯而易見的問題或者說破綻,可是佘琊為了逃出去早就管不了那麽多了,研究所裡承載了他太多痛苦的回憶,他連想一想研究所三個字都覺得身體從內而外發出劇烈的痛楚。所以就不想了,說是逃避也好,懦弱也好,佘琊只是不想再回憶那種感覺,他也只是個剛剛年滿二十未出社會不敢與人深交的蛇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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