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明章拿著手機走到另一邊,掀開被角上床,靠坐著床頭。
時間不算晚,項明章打開郵箱批複了幾封郵件,看了兩份資料,言簡意賅地打了一通長途電話。
余光銳利,他確定被窩旁邊始終一動不動。
忙完,隻留一盞夜燈,項明章躺下。
楚識琛沒有睡著,聽著背後窸窣,項明章貌似翻了個身。
當下的局面到底算什麽,楚識琛管不住紛雜思緒,項明章又會怎麽想?會不會氣惱,會不會後悔跑來這一趟?
——楚識琛,那你喜歡我嗎?
可他根本不是楚識琛。
所以他沒有資格回答,沒有立場說喜歡,只要說出口就等於騙人。
然而說不喜歡,一樣是謊言。
他告訴項明章沒有準備好,並不是情急之下找的借口,更不是含混的敷衍,是他那一刻最誠實、最周全、也最無奈的回答。
至於項明章以後會怎麽看待他,他們的關系會變成什麽樣,他都願意接受。
楚識琛擬設了後果,認了。
他沒精力再想,剛閉上眼睛,被子“呼通”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陣溫暖襲來,項明章靠近貼在了他的背後。
楚識琛猛地睜開眼睛,身體微僵:“你幹什麽?”
項明章的氣息拂在他耳後,胸膛抵著他的肩胛,說:“你覺得我會老老實實地跟你各睡一邊?”
楚識琛脫口而出:“你不生氣?”
項明章怔了兩秒,大手握住楚識琛的腰身,太單薄了,不足他半掌寬,來不及輕薄就把人翻了過來。
楚識琛在柔軟的床墊上彈了一下,仰著面,項明章半支撐在他身上,燈光昏暗,但他們的距離足以看清眼耳口鼻和陰晴喜怒。
項明章戲謔道:“一聲不吭,拿後腦杓對著我,我以為你婉拒了人擺姿態,原來在擔心我有沒有生氣?”
楚識琛說:“我沒有擔心,只是合理推測。”
“好。”項明章問,“那我生氣了,你會在乎嗎?”
楚識琛動彈不得,項明章壓製著他,英俊的面目底下有欲望,有不甘,問這句話時最明顯的是期待。
楚識琛喉嚨發緊:“會,我在乎。”
項明章的呼吸有些重,把貪心說得天經地義:“口頭的道謝和在乎都不值錢,楚識琛,給我點實際的。”
楚識琛渾身都緊繃了:“你要什麽?”
項明章一動,右腿頂開楚識琛的雙膝,強勢地卡進去,他分毫不留地侵佔著,身體肌群就像連綿山峰,籠罩在楚識琛上方穩固不移。
觸感分明,楚識琛瞠目。
壓迫於身,項明章還要刺探楚識琛的神經,他突然問:“你的文身呢?”
楚識琛愣住:“什麽?”
“我早就想問,一直在等合適的機會。”項明章不緊不慢地說,“你大腿內側的文身在哪,我怎麽沒找到?”
楚識琛早就忘記了這回事,更不知道文身是什麽樣子,項明章竟然注意過,揣得嚴實,掖到此時此刻來拷問他。
感官的知覺聚焦在一處,楚識琛混亂地搖了搖頭。
項明章低聲道:“辦公室那一晚我就檢查過,雙腿乾淨得不得了,一顆小痣都沒有,你究竟紋在哪了?”
楚識琛遲鈍地說:“沒有。”
“沒有文身?”
“……沒有。”
項明章說:“沒有最好,洗紋身可比磨破皮疼多了。”
楚識琛瀕臨爆發:“夠了,能不能別說了。”
項明章卻不惱,平靜地滾了下喉結:“你堵住我的嘴就不說了。”
楚識琛剛伸出手,項明章一把捉住按在枕邊,他低下頭,用鼻尖碰了碰楚識琛的鼻尖,然後一偏頭,蜻蜓點水地啄了楚識琛的嘴唇。
項明章問:“這樣堵,明白麽?”
楚識琛唇齒微張,未來及出聲,項明章再次吻下來,又猛又凶,連呼吸都吞食乾淨。
楚識琛唇瓣柔軟,項明章肆意攫取不懂憐惜,陡地,遭了報應,被楚識琛顫抖的牙關咬到舌尖。
項明章繃不住笑了,廝磨著說:“上次喝完伏特加親你,都是酒味,不如這一次甜。”
楚識琛意亂情迷:“怎麽會甜?”
“是啊。”項明章一邊吻他一邊喟歎,“楚秘書,怎麽會甜,是不是甜食吃多了?”
楚識琛暈眩地閉上眼睛,比喝了酒醉得更厲害,他像個沉淪的傻子,盤不清舊帳,算不清新債,也許連數數都要掰一掰手指頭。
只知道,這是他第二次接吻。
楚識琛快要不能呼吸了,溢出模糊的聲調,他本能地掙了掙手腕,項明章松開他,下一瞬五指嵌入指縫,把他抓得更牢。
不知過了多久,項明章抬起頭,一樣的神魂顛倒。
楚識琛揚著修長的脖頸,頸側青筋浮現,他被強迫吹幹了頭髮,現在又被汗水弄濕了。
項明章撥開楚識琛鬢邊的發梢,穩住氣息說:“‘沒有準備好’,不算拒絕。”
楚識琛縱著眼皮:“那算什麽?”
系統需要升級,選項只有“允許”或“本次忽略”,沒有“永不升級”的選項,項明章說:“算我倒霉,丟了一隻袖扣還要考驗耐心。”
楚識琛不敢奢求:“你對我還有多少耐心?”
“取決於你的表現。”項明章道,“沒準備好就繼續準備,進度到了百分之幾,勻速多少,隨時都要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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