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識琛輕歎:“公事要緊,有機會再來吧。”
項明章聽出不小的遺憾,他來過南京很多次,不新鮮了,所以忙完沒想多待。既然堵得走不動,趕夜路是一定的,那不差耽誤上一時三刻。
他扭頭問:“你想逛公園?”
司機把他們送過去,停車吃東西去了,項明章和楚識琛進了玄武湖公園。
初夏好天氣,人很多,湖面上飄著白色和黃色的鴨子船,涼風陣陣,把大腦中的瑣碎雜事都清空了。
楚識琛在湖畔憑欄,目之所及,一池悠遠的湖,簇新可愛的船,古地之上到處都是新景象。
公園太大了,來不及遍走一遭,他融入在遊玩的人潮裡已經感到滿足。
時間有限,楚識琛想起楚太太讓他拍照,說:“項先生,你幫我拍一張紀念照吧。”
項明章問:“在哪拍?”
湖邊風大,小教堂人多,蓮花仙子石像太遠,楚識琛穿過一片水杉林,一根根杉樹筆直、茂盛、高聳參天。
濃綠包裹四面八方,像用生命力織成的一張網。
楚識琛停下,要在這裡拍。
項明章舉起手機,鏡頭對焦,四方屏幕框住楚識琛半身,白衫綠樹,比波蕩的湖水更清冽。
唯獨一點不好,他道:“看鏡頭。”
楚識琛凝眸睨來,在這段時空的第一張相片,用手機拍攝,有忐忑,有遲疑,忘了面帶微笑。
項明章說:“茄子。”
楚識琛唇齒微啟,疑惑地“啊”了一聲。
哢嚓,項明章按下拍攝鍵,不知道誇自己的技術還是照片,低聲說:“好了,拍得很漂亮。”
第20章
歸程漸至夜深,商務車疾馳進市區,先把項明章送到了波曼嘉公寓樓下。
楚識琛坐在後一排,幾小時路程沒有歪頭、翹腿、打瞌睡,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坐姿,不過他真的困了,握拳擋下一聲呵欠。
項明章下了車,說:“今天晚了,明天上午休息半天。”
“好。”楚識琛道,“項先生,晚安。”
司機送楚識琛回家,大門口下車,他拖著行李箱走進花園,知曉他今夜回來,楚太太還沒睡,塗著一臉面膜在門廊下等候。
燈光照得面色慘白,嚇了楚識琛一跳。
楚太太笑著:“美容覺不睡等著你,什麽反應呀!”
楚識琛被楚太太挽著手臂進了別墅,唐姨接過行李,不確定他幾點到家,怕準備吃的會放涼,問:“肚子餓不餓,給你弄點東西吃?”
“別忙了,我不餓。”楚識琛拿出禮物,“街上隨便買的,希望你們喜歡。”
楚太太開心得不得了,她不記得上一次從兒子這裡收禮物是什麽時候了,說:“小琛,拍照片了嗎?你第一次出差,媽媽要衝印掛起來。”
楚識琛道:“會不會太鄭重其事了?”
“就是要鄭重其事。”楚太太一臉揚眉吐氣,“讓來做客的人瞧瞧,我兒子也會上班賺錢。”
楚識琛忍俊不禁,照片在手機裡,他答應一會兒發給楚太太,先上樓安頓去了。
回房洗完澡,楚識琛換了一身輕薄的絲綢睡衣,四肢徹底放松下來,他倚著軟枕,將手機相冊中的照片逐張發送。
大多是街景,最後一張是項明章拍完發給他的,在水杉林的留影。
楚識琛久盯不動,發梢潮濕滴下小水珠,沿著修長的脖子滑進了領口,凹陷的頸窩匯聚一片瑩潤。
他住酒店睡得不夠好,今夜燃上迦南香,一覺睡到了天光大明。
夏季衣物訂做好送來了,楚識琛挑了件版型挺括的襯衫,英式領口,領尖長度跟他要求的不差毫厘。
從房間出來,楚識琛在樓梯碰上楚識繪。
楚識繪抱著一摞工具書,學校宿舍地方小,她趁上午沒課搬回來。
楚識琛上前,單手托底接過書,幫楚識繪放進了書房,說:“我在南京給你買了小禮物。”
楚識繪不大相信,這位大哥前幾年在國外四處浪,沒寄過任何東西給她。
楚識琛把禮物拿來,是一隻月白色的雲錦香包,他不了解當代小姑娘的審美,說:“不算時髦,但做工不錯,裡面香料是提神的,做功課累了可以聞一聞。”
楚識繪嗅嗅,氣味清新,說:“不像你的品味。”
楚識琛問:“那你喜不喜歡?”
楚識繪嘴硬不答,反手放包裡裝好,說:“後天晚上你要不要加班?”
“不知道。”楚識琛說,“怎麽了?”
楚識繪撫摸垂在肩膀的發尾,猶豫了片刻:“沒什麽,再說吧。”
楚識琛猜不透小姑娘的心思,舊時家中,他的胞妹沈梨之性格嫻靜,偶爾會撒撒嬌,楚家小妹不同,倔強有主意,不那麽好親近。
楚識琛沒時間探究,司機備好車,送他去公司上班。
快到中午休息,部門同事差不多都餓了,楚識琛在南京買的鴨子正好送到,大家蜂擁而上,一邊瓜分一邊道謝。
等所有人陸續去餐廳吃飯,部門走光了,楚識琛將一隻禮盒放進彭昕的辦公室。若是當面送,對方難保要客氣地應酬他,徒增壓力。
他在每隻禮盒裡面留了信箋,然後去送給法務部的另外四名同事。
送完項樾的,楚識琛去了十二樓,自從廢標那件事發生,他再沒來過亦思的銷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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