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明章望著寬闊的公路,腦中浮現出一片時空交錯的光景,他問:“那我帶多少聘禮合適?”
楚識琛嗤嗤笑了一聲:“要輕巧的。”
項明章道:“為什麽?”
楚識琛說:“我父母親估計嚇得紳士不紳士,閨秀不閨秀,姚管家要大念阿彌陀佛。你的聘禮也會退回去,沉的話多費事。”
項明章聽他講得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樣,說:“那我把你家人嚇著,會不會被打出沈公館的大門?”
楚識琛道:“你會搏擊,總不能打輸吧。”
項明章說:“那怎麽好意思還手。”
“你撂我的時候不是很痛快嗎?”楚識琛越說越覺得荒唐,卻也歡喜,“不會的,我家都是斯文人。”
“那你怎麽介紹我,男朋友?”項明章覺得程度不夠深,不夠牢固,努力搜刮舊社會的稱謂,“情郎?”
楚識琛有些嫌棄:“我們沒有那麽土。”
“……”項明章更進一步,“未婚夫?”
楚識琛道:“你不是說了,擂台無夫妻。”
項明章:“所以呢?”
楚識琛說:“下了擂台是不是可以做。”
項明章滑動喉結,下頜至嘴角緊緊繃著,他忍不住動唇,卻心率快得根本不知道說什麽:“楚識琛……”
“現在是沈若臻。”
項明章甘之如飴地改口:“若臻。”
“喜歡接吻是誰都可以。”沈若臻延遲地辯白,“可我只是喜歡親你。”
第96章
周日,項明章應邀到楚家,因為要談事情,他衣著正式,也沒帶太多花哨的禮品。
楚識琛一早坐在門廊的吊椅上等候,起身迎接項明章,昨天剛見過,膩在一起大半天,今天都端著矜持的姿態。
花園裡還有一輛車,楚識琛請了雷律師過來。
項明章穿著件毛呢西裝,雙排扣,問:“我遲到了麽?”
“沒有。”楚識琛伸手,在暗金色的紐扣上戳了一下,“時間正好,進去吧。”
一樓會客室,楚太太、楚識繪還有雷律師都在。唐姨和秀姐這兩天休假,出門了,茶幾上沒有新鮮的甜點,隻擺著一壺咖啡和一盤水果。
楚識琛陪項明章坐在一側的雙人沙發,為每個人倒了一杯咖啡。
親昵寒暄後,楚太太問:“小琛,你把大家叫到一起,什麽事情啊?”
楚識琛目光示意雷律師,拿出準備好的文件資料,說:“我認為遊艇事故有蹊蹺,一直在背後調查。”
楚太太愣道:“遊艇……蹊蹺是什麽意思?”
楚識琛回答:“我懷疑遊艇爆炸不是一場意外,是人為造成的事故。”
楚太太大驚失色,她當初只在乎楚識琛的生命安全,根本沒心思理會其他,以為整件事蓋棺定論,這麽長時間都快忘記了。
“怎麽會呀?”楚太太慌忙道,“那是誰做的?為什麽,有人要害你?”
楚識繪雖然吃驚,但鎮定一些,接過資料和楚太太一起翻看。雷律師敘述調查經過,以及存疑的地方。
楚太太亟不可待地問:“查到了嗎?”
雷律師道:“律所的能量有限,多虧項先生幫忙查到了。”
項明章正啜飲咖啡,不疾不徐地說:“嫌疑人有兩個,都是泰國人,其中一個叫Alan。”
楚識琛講述詳情,把目前掌握的信息如實相告,包括他們在廣州被Alan跟蹤。
楚太太攥著拳頭,捶在大腿上:“你怎麽不早告訴家裡?萬一又出什麽事,媽媽不要活了。”
楚識琛安慰道:“調查了很久,一度擱淺,我怕太早說出來害你們擔心。”
楚識繪很聰明,問:“哥,那你現在有頭緒了嗎?”
楚識琛和項明章對視一眼,坦白了他們的懷疑,提到“李藏秋”的時候,他停頓幾秒,觀察著楚識繪的反應。
楚太太把楚識繪摟住,眉頭緊鎖,沒有反駁。
雷律師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說:“事故是李總負責善後,為了壓消息,很匆忙,一些疑點直接略過了。”
楚太太實話實說:“壓消息也是我的意思,因為怕影響不好。”
雷律師補充:“嗯,只是一種猜測,假如李總有問題,事後處理他可以順水推舟。”
楚識琛問:“小繪,你有什麽看法?”
楚識繪似乎記起一件事,她握住楚太太的手,說:“哥,當初媽媽答應你,把股權一起賣給項樾,是我同意了的。”
真正的“楚識琛”一哭二鬧三上吊,逼楚太太妥協賣掉股權,然後以創業的名義企圖獨吞。
楚太太之所以答應,表面是因為溺愛兒子,其實她另有打算。不料楚識琛出事,失憶了,她就再沒提起。
楚太太苦笑了一下:“股權看似能傍身,孤兒寡母拿著招人惦記,反而不踏實。”
況且亦思當初一年不如一年,與其斷送在李藏秋的手裡,不如賣個好人家,也許還能有點起色。
所以楚太太決定隻留下楚識繪的股權,一來楚識繪年紀小,就算李藏秋想利用兩家結親做些什麽,這一年兩年也沒辦法。
二來是個退路,她和楚喆重點培養這個女兒,將來楚識繪想進公司的話,股權在手會順當一些。
楚太太平時愛美、嬌氣、有股不符合年齡的天真,除了交際打扮仿佛什麽都不操心,實則心裡藏著一面照人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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