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結束,掌聲雷動,楚識琛返回台上鞠了一躬。
不等眾人散場,楚識琛沿著牆邊走到項明章的座位前,單膝蹲下,邀功地問:“項先生,效果還可以嗎?”
項明章握著一瓶礦泉水,擰松瓶蓋說:“潤潤嗓子。”
楚識琛接過,察覺周遭盡是好奇的眼神,他扶著項明章的膝頭起身,從展示廳側門出去了,在走廊上大口大口地喝水。
項明章跟出來,帶上了門,說:“慢點喝。”
楚識琛用冷水壓了壓興意,追問道:“你的評價呢?”
“很精彩。”項明章不擅長誇人,擅長找茬,“前面的小夥子跟人交頭接耳,誇你玉樹臨風。”
楚識琛師夷長技以製夷,說:“我就在現場,你為什麽要注意別的小夥子?”
項明章沒想到被反將一軍,他借著拿水瓶靠近,認輸道:“雖然你為了抬杠假裝吃醋,但我很受用。”
頭頂監控亮著燈,楚識琛低聲說:“我沒有假裝。”
項明章要確認:“真的?”
楚識琛當著眾人張揚瀟灑,現在面對項明章一個人卻難為情,他盡量坦誠地說:“我吃甜的多,所以對你的心意不那麽酸,但是一點都不少。”
項明章徹底啞然,胸口滿滿當當,喝掉剩下的半瓶水才冷靜些。
多功能廳的側門開了,總經理追出來,帶著一名拿照相機的助手,說:“項先生,楚秘書,拍張照片吧。”
這是總部高層較為正式的視察,一般會拍攝照片留在分公司作紀念,走廊光線明亮,項明章和楚識琛各拍了兩張。
最後一張是合照,項明章和楚識琛站在一起,背景窗外是科技園內的高樓大廈,以及一角晴朗碧空。
拍完,楚識琛問:“到時候能不能給我一張?”
總經理答應:“沒問題,我們會加快衝洗出來,到時候給您留一份。”
晚上安排了一場飯局,幾位大區總監都在場,討論會議上沒機會細說的事務。楚識琛白天講話多,嗓子發硬,便沉默著沒怎麽開口。
旁聽反而頭腦更清醒,回到別墅,楚識琛泡了一杯熱茶待在項明章的臥房,這一天視察下來,他發現分公司的人事方面有些混亂。
項明章靠著床頭,說:“我也有這個感覺,因為東南大區的業務在擴展期,難免的。”
楚識琛道:“就拿SDR和MDR來說,一個是銷售開發,一個是市場開發,但我看工作記錄,他們的日常職能不夠明晰。”
項明章頷首思考,管理公司的是“人”,人如果亂了,會衍生各種弊病,形成隱患,遲早反饋在方方面面。
他道:“早發現就早處理。”
項明章和楚識琛商量了一下,讓周恪森先回去,他們留下來,把分公司的問題仔細研究研究。
兩個人在深圳總共待了六天,增加了幾場會議,對照總部,將各部門的人事情況進行調研和規范。
第七天終於鳴金收兵,項明章和楚識琛可以回去了。
大老遠來一趟,反正歸期延遲,項明章索性訂了傍晚的飛機,白天帶楚識琛繞去廣州轉一轉。
年關將至,廣州的大街小巷擺著金桔,到處都是人,他們無所謂去哪,參觀了一兩處景點,便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走過一條賣海貨的老街,顧客和老板用廣東話討價還價,楚識琛聽不懂,一路走一路學,惹得項明章忍俊不禁。
街尾轉了彎,一輛摩托車從楚識琛旁邊駛過,他瞥到後視鏡,隨即回頭望向拐角。
項明章問:“怎麽了?”
人來人往沒什麽特別,楚識琛收回視線,說:“沒事,被鏡子晃了一下。”
街道很窄,兩邊開滿店鋪,一隊夕陽旅遊團堵在路中拍攝小視頻。項明章和楚識琛過不去,隻好等一等,進了旁邊的音像店。
這年頭買光碟的不多,店裡生意冷清,好多是有瑕疵的二手盤,主要賣給光碟愛好者收藏。
楚識琛沒見過,單純覺得花花綠綠的專輯很好看,窗邊的架子上都是粵語老碟,他挺自信地說:“四大天王。”
項明章意外道:“你還認識四大天王?”
楚識琛說:“唐姨喜歡張學友,經常在家裡念叨,我就記住了。”
項明章問:“那你要不要挑幾張送給她?”
楚識琛挑花了眼,拿手機對著架子拍了視頻,發給唐姨問她喜歡哪張。
正好櫥窗外的旅遊團散開,周圍還有路人經過,全框在背景裡,唐姨發來語音:“你拍得眼花繚亂的,都好呀,學友的歌我都喜歡。”
楚識琛挑好去結帳,櫃台上擺著一台機器,老板把光碟放進去,確保專輯沒有損毀,可以正常播放。
前奏流淌,是一首情歌,張學友輕輕唱道:“上個世紀,像已籌備,然後這生分享趣味。換了角色,換了場地,都等待你。”
楚識琛掏出卡夾,平時裝著證件和信用卡,是包裡最要緊的東西,今天多了一張照片。
離開深圳前,分公司總經理拿給他的,他和項明章的合照。
兩個人磊落並立,笑意從容,畫面定格的一刻項明章攬了楚識琛的肩。
恰好唱的是:“若到某天,尚可合照”。
項明章抽出照片,說:“這是不是我們的第一張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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