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平一看,立即給紀阮使了個眼色,像在說“你看吧,我們清清連我都不讓幫忙”。
紀阮狠狠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林清不卑不亢道:“我不知道師姐跟你說了什麽,但你不能只聽信她的一面之詞,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是做完了我負責的那一半才離開的。”
“對,這個我可以作證!”段澤平想起了什麽立刻道:“清清前幾天熬了好幾個大夜工作,我就是看他太累了才帶他出去旅遊放松的。你學姐累我們清清也累啊,不能因為她累病了,我們清清很幸運沒生病,就把什麽都怪到清清身上吧?這不合適啊紀阮。”
紀阮眉心一跳:“你們旅遊去了?”
“是啊,是旅遊去了,”段澤平道:“說來也是巧,剛下飛機醫生電話就打過來了,正好機場離得還挺近——”
“別說了澤平哥……”林清臉色微妙地變了變,拉住段澤平的衣袖。
段澤平卻像抓住了什麽精妙的點一樣,拍拍林清的手:“別怕清清,這事兒得解釋清楚,不能平白讓人冤枉你是吧?”
“不是……我……”
段澤平看向紀阮,一臉自以為了然的樣子:“是不是就因為這個讓你們師姐不高興了啊?”
他一拍大腿:“哎呀!那是我非要帶清清出去玩的,你們要怪也別怪他啊。”
林清閉了閉眼偏過頭。
紀阮簡直快聽笑了。
顧修義怎麽會有這麽蠢的朋友?他是本來智商就這樣,還是因為墜入愛河才直線下跌的?
不過轉念一想,除了第一面在山莊,後來段澤平的所有活動顧修義都沒露過面,平時看起來也不像太熟的樣子。就連李綏安他們提起段澤平都是連聲的歎息,如此種種,紀阮大概也能猜出一點半點了。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林清,太久沒喝水嗓子乾得要冒火,聲音也更弱了些:“你不是親戚去世回老家參加葬禮了嗎?怎麽現在葬禮也流行旅遊風了?”
可就是這麽弱的聲線,依舊讓林清的臉色驀地一沉。
段澤平沒聽懂:“什、什麽葬禮?清清他在說什麽?”
林清深吸一口氣,嗤笑一聲:“這也是師姐告訴你的吧?”
他沉聲道:“你不知道我們之間有過什麽,替弱勢的一方說話我能理解,但這不是我一直容忍你誣陷我的理由,請你不要再當著澤平哥的面僅憑別人的一面之詞胡說。也不要多管閑事隨意評判別人。”
紀阮聽得不由自主睜了睜眼,驚訝於都這樣了他還能顛倒是非,對林清的心理素質有了新的認識。
他手肘搭在扶手上,輕輕按著太陽穴:“可你現在不也是一面之詞嗎?”
“……什麽?”
紀阮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清:“仗著學姐在手術室裡沒法對線,怎麽說不都你一個人說了算了嗎?”
“這麽扯下去就沒意思了啊紀阮。”段澤平明顯是完全相信了林清,看向紀阮的目光裡帶上些不悅。
紀阮懶得瞧他一眼:“段哥,你什麽都不了解還是閉嘴吧。”
他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唇色泛白神情倦怠,看上去有些過分孱弱。
段澤平壓根沒想到面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孩子敢這麽嗆他,一時語塞:“你這、這孩子挺有意思的啊……我只是不想你誤會清清。”
“是不是誤會我不知道嗎?”紀阮掩唇咳了兩聲:“我是不清楚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但它本質和這件事沒關系。”
他緩了緩看向林清:“你一直用你和學姐有過不為人知的矛盾,來佐證學姐在我面前給你下眼藥讓我誤會你,本來就說不通,因為我都是自己用眼睛看見的。”
林清面不改色:“你看見什麽了?”
紀阮眼眸裡不見絲毫笑意:“看見學姐在一針一線做刺繡的時候,你和段哥在開派對。看見學姐拚死拚活趕工,你借口奔喪和段哥出去旅遊。看見你信誓旦旦說負責了一半的作品,事實上只有池塘的幾塊磚是你繡的……”
“——我說得沒錯吧?這些不是誤會你吧?”
紀阮看著林清微微起伏的胸膛,徹底清楚了,他之前弄錯了,林清根本不是什麽心理素質好,他是真的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並且還站在自己的角度覺得異常委屈。
段澤平去拉他的手:“清清,他說的是真的嗎……”
林清破天荒的沒有甩開,眼裡流露出夾雜憤怒的委屈:“紀阮,我知道你可能懂一點漢繡,但你要清楚,你再怎麽說也只是個外行,我和師姐的針法很像,有時候連專業人員也不能很好地鑒別,你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他用一種猜透人心的表情看著紀阮:“其實就是師姐告訴你的對不對?她跟你說我隻繡了池塘的一點?是這樣吧,她真是……一直都這樣。”
段澤平一臉心疼:“原來是這樣啊,清清你受苦了。”他扭頭對著紀阮:“看吧,你真的誤會清清了,我勸你還是別和那個師姐走太近。”
紀阮終於翻出了忍耐許久的白眼。
“算了,”林清抬手抹了把臉:“我也不想跟你糾纏了,我還得回去把剩下的部分幫她做完。”
“不用去了,”紀阮撐著扶手站起來,因為頭暈眼前有些花,頓了頓才說:“學姐是忍痛全部繡完了才來醫院的。”
他心裡隱隱有個想法,於是刻意沒把自己幫忙繡了最後一段的事說出來,只看著林清笑笑:“她知道你靠不住,一開始就沒指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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