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簡弋的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冷。
他一雙漆黑的眼眸被睫毛的陰影覆蓋著,隱隱透出了某種不可明辨的情緒,冰冷又銳利。
簡弋並沒有隻簡單的憑著眼前這一幕,就認定林野是在親吻謝槿苓的耳尖,也不覺得眼下所看到的畫面就是真實。
但是站在他的角度,兩個人的臉頰貼得很近很近,雙方的衣衫,也在彼此拉扯出的褶皺中隱隱交織,而這樣的曖昧感,是什麽理由都無法徹底粉飾的。
不正常,不合適,更不應該。
簡弋的眉頭漸漸皺起,一股莫名的不適感從他的心頭湧出。
很輕微,並不明顯,卻忽視不了。
這時,已經站直身體的林野,和緩緩睜開眼的謝槿苓同時看向了門簾外的簡弋。
由於剛睜開眼,謝槿苓的眼睛裡還殘留著未完全散開的水氣,這些水氣氤氳在謝槿苓偏淺的瞳孔裡,像是流淌的清波,又像是有些瀲灩的湖水。
他的眼眶有些紅,眼角眉梢也同樣如此。
就連領口上端所露出的脖頸皮膚,和輪廓漂亮的精致耳根,也都泛出了一層薄而散的紅。
像是因為害羞,又像是因為體內某種上湧的熱意所滲透出的自然反應。
簡弋薄唇不自覺的抿起,原本並不覺得林野和謝槿苓有什麽的簡弋,心底的那一絲肯定感,竟然漸漸有些動搖了。
謝槿苓並不知道簡弋所想,他眨了眨眼睛好讓視線恢復得更清晰,想到簡弋的問話,不甚在意的回道:“林野在幫……”
謝槿苓的話還沒有說話,林野就接過了他的話,用一種平靜冷淡的語氣對簡弋說道:“我們在做什麽,應該不需要同你說明。”
簡弋靜默不語,過分冷冽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直直的看著林野。
林野微微揚著冷峻的下頷,在簡弋冰冷的視線下,他帽簷下的眼睛裡,透著一股隨性又肆意的傲慢。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撞到一起,這一刻,誰都沒有說話,周遭的氣氛卻有了一種劍拔弩張之感。
而作為導致這種氛圍產生的當事人,謝槿苓就像是沒有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一般。
又或者更準確的說,他察覺到了這突然變得詭異的氣氛,也知道這可能與他有關,但是卻並不怎麽在意,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表現的很平淡。
此刻,謝槿苓最關注的是自己眼睛的恢復情況。
雖然一開始那種被熏到的刺眼感已經沒有了,但是謝槿苓總感覺那洋蔥揮發出來的分子,還沒有從他眼角眉梢散去。
看樣子,應該還要再過一會兒,才能徹底不受影響。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去洗個手。
謝槿苓這麽想著,正準備出帳篷,帳篷外就突然響起了張嘉逸的聲音,“怎麽站在這裡?謝槿苓在裡面?”
張嘉逸嘴上嘀咕著,也沒想過要聽簡弋回答,直接就走了過來。
下一秒,已經走到簡弋旁邊的張嘉逸,看到謝槿苓這眼睛微紅的模樣,腳步猛地頓住,脫口就道:“謝槿苓你哭了?誰把你弄哭了?”
話落的同時,張嘉逸立刻就將目光轉向了站在謝槿苓旁邊的林野。他的視線在林野手上的濕巾紙停了一瞬,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瞪大眼睛道:“難道是野哥?”
他說完這話,也不知是腦補了什麽,眼神瞬間變得奇怪起來。
張嘉逸有時候的腦回路和其他人很不一樣,一般人很難理解。
林野說道:“不是。”雖然林野很不想理會張嘉逸,但是如果他不說明,這家夥有可能會問到底。
他怕被張嘉逸煩。
謝槿苓也緩緩說道:“我剝洋蔥皮的時候,被熏到了眼睛。”
張嘉逸一聽,恍然大悟。
所以野哥不是因為弄哭了謝槿苓才幫他擦眼淚,而是單純的在幫忙?
但是他認識的林野是這麽樂於助人的嗎?
張嘉逸總覺得還是有哪一點不對勁,不過具體是哪裡不對,他也說不出來。最後,張嘉逸也只是又看了林野一眼,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想到外面剩下的那些還沒有清洗的食材,對謝槿苓說道:“我來幫你吧。”
謝槿苓沒有拒絕,隻說道:“那你先讓讓,我要出去洗手。”
張嘉逸噢噢了兩聲,在謝槿苓走到他這邊的時候,讓開了位置。
在謝槿苓出去後,張嘉逸回想到方才所看到的、謝槿苓那微紅的眼尾和耳尖。不知為何,他自己的耳根竟然也有了一種輕微的發燙感。
張嘉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了看林野,又看了看簡弋。隻稍微思考了一秒,就火速去找謝槿苓了。
林野看了一眼張嘉逸的背影,懶洋洋的收回視線,將用過的濕巾紙扔進了垃圾袋裡。
回想著謝槿苓方才的模樣,林野的指尖無意識的輕撚了一下。此刻他的指腹上,都仿佛還留下了那種不經意觸碰到謝槿苓眼睫時,那種微微濕潤的輕顫的感覺。
…………
等林野出帳篷之後,他原本坐的折疊板凳已經被張嘉逸坐著了。
張嘉逸將板凳搬在了謝槿苓的左手邊,兩人的距離很近,若是張嘉逸手上的動作再大一點,手肘就會碰到謝槿苓的手臂。
林野挑了挑眉,朝著兩人走了過去。
走近了,他聽到張嘉逸用那過分元氣活力的聲音問著:“小謝同學,你們苗疆那邊的少年,在乾架揍人的時候,是不是身手都像你一樣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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