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槿苓將手中的彎刀歸鞘後,將目光轉向了站在他面前的簡弋,“你把我拉到這裡幹什麽?”謝槿苓的語氣有些不悅。
如果不是簡弋突然來這麽一出,他一定要教訓許周那個讓他覺得惡心的神經病。
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他要讓許周知道痛到極致就什麽狗屁症也不是了。
簡弋靜默。昏暗的光線下,他並不能將謝槿苓的面容看得真切,不過他能從謝槿苓的聲音裡,分辨出謝槿苓此刻的情緒。
簡弋沒有直接回答謝槿苓的話,而是微垂著眼眸,看向謝槿苓手中的彎刀:“在學校裡,你也一直帶著它?”
謝槿苓一聽,頓時覺得有些可笑:“你問這些,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嗎?”他悅耳的嗓音裡夾雜著幾分並不明顯的輕諷。
謝槿苓一直覺得簡弋這個人的性格裡,純在著某種隱藏得很深的偏執,或許他自己並沒有發現這一點。但是他那嚴己自律的背後,確實是有一種固執到讓人覺得有些較真的勁。
他冷淡漠然,在學校裡的時候,明明不想理會他,卻又因為黎甄的囑托而處處看著他。
無論是上課不要睡覺,又或者是下課不能在教室和走廊吃東西,這些種種,都與他本身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冷漠性格相反。
矛盾至極,有時候更是理智到有些刻板。
謝槿苓甚至都有些不清楚,是簡弋的真實性格就是這樣的,還是簡弋對自己下著某種心裡暗示、去讓自己必須要這樣。
簡弋頓了一下:“我……”
第40章
作為整起挾持事件的當事人和被牽連者, 謝槿苓、簡弋以及沈心雅都去警局錄製了口供。
許周已滿十八歲,判刑是必然的。因為涉及了多起刑事案件甚至吸食了不該吸食的東西,至少是兩年起步了。
至於一直以來跟著許周混的那幾個人,也一同被抓來警察局審訊。雖然最後的結果還沒有下來,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 勢必也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錄完口供, 三人走出警察局的時候,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漆黑的天幕上薄雲漂浮,今晚是很標準的彎月,月光還算皎潔,有零星點點。
沈心雅一出來,就被擔心她的父母接走了。
這對父母走之前, 還著重感謝了謝槿苓, 並十分慎重說明了一定會找時間好好答謝謝槿苓對自家女兒的諸多次幫忙。
警察局距離謝槿苓的公寓大概有十多公裡的路程。因為不想阿姐擔心, 所以謝槿苓並沒有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給阿姐。
在目送沈心雅坐上她父母的車離開之後,他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
九點十五分。
是有些晚了。
一旁的簡弋看向身側的謝槿苓。路燈下,有些昏黃的光暈照在謝槿苓的臉上, 為他臉上那色澤濃鬱的彩繪, 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有些朦朧的光影。
此刻的謝槿苓顯得安靜極了,微垂著眼眸看著手機屏幕, 濃密纖長的眼睫壓著他琥珀色的眼瞳,拓下的陰影裡都無不透著一種沉然乖順的感覺。
如果不是在那雜物間裡看到了謝槿苓另外的一面,單單只是看著現在這樣的謝槿苓,簡弋很難將兩者比較到一起。
但實際上, 無論是那昏暗的雜物間裡、那眼神中就流轉著隱約邪氣和乖張感的謝槿苓。還是現在這個安靜到給人一種有些純然和乖巧感的謝槿苓, 都是他, 都是屬於謝槿苓這個人本身。
或許也都是他真實的性格。
而之所以會讓人覺得有區別, 不過是因為謝槿苓為適應一些特定的大環境,所做出的相應調整和收斂。
“你這樣看著我,是準備把我臉上的彩繪圖騰看出一朵花來?”謝槿苓微微抬眸,似笑非笑的瞥了簡弋一眼。
也就是這似斜睨的一瞥,讓他那天生自帶幾分勾人感的桃花眼,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鉤子,在這不經意的眼波流轉裡,輕勾了一下簡弋的心尖。
這一刹那間,簡弋在雜物間裡所感覺到的那種心跳加速感,又再一次有了複蘇的跡象。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過了兩秒,才開口:“你臉上的圖騰是與你們那裡的族花相關嗎?”這是簡弋第一次問謝槿苓來源地相關的問題。
也是第一次想要了解謝槿苓從小生活的那一片土地。
他知道苗疆那裡有很多分支,每個分支都有著不一樣的信仰。也聽說過有些人信奉的是鳳凰、蝴蝶和楓木。特別是蝴蝶,是在苗族刺繡和蠟染裡最為重要的組成元素。
簡弋能從謝槿苓臉上的彩繪裡看出了是某種圖騰,但是並不能辨認出具體是什麽。
謝槿苓微微挑眉,他並沒有回答簡弋的這個問題,而是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簡弋,你在試圖了解我。”
簡弋沉默,燈光下的眼眸裡,凝聚著一抹複雜的幽黑。
謝槿苓轉向他,唇角微勾,輕輕笑著說:“你這麽聰明,不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他的語氣裡透著那麽點意味不明。
簡弋聞言,並沒有說話。只是盯著謝槿苓的眼睛看了幾秒,隨後在這場對視裡,率先錯開了視線。他將目光轉向正前方這沒什麽車輛行駛的馬路,“你準備怎麽回去?”
這條馬路相對偏僻,車輛很少,這個點打車也不如其他街道方便,反而是坐公交車會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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