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這邊,簡弋見謝槿苓提前下樓,又想到方才他們在說話的時候,謝槿苓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往窗外的方向瞟,出於某種微妙的心裡,簡弋走到了謝槿苓之前站的靠窗位置。
而等他站在這裡,往窗外看過去之後,恰好就看到了謝槿苓和林野相似而笑的畫面。
這一刹那間,簡弋的心臟仿佛被一根細細尖尖的針輕輕扎了一下,伴隨著一種輕微的刺痛,迅速躥到了他的神經,讓他產生了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
是的,嫉妒。
在遇到謝槿苓之前,簡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產生這種妒忌之情,此刻他想立刻衝下去,將謝槿苓拉到自己的身邊,想當著林野的面,將謝槿苓緊緊擁住。
但是這一切……還不可以……
簡弋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他的目光落在謝槿苓的側臉上,眼眸深處閃過一抹不可明辨的情緒。
他和謝槿苓之間,沒有謝槿苓與林野之間有那麽多高中的回憶。但是他現在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簡弋就不打算什麽都不做的,看著謝槿苓和林野一步步走近。
他想試著努力一下。
至少不能再有第二次遺憾與後悔。
打定主意後,簡弋的心裡很快就有了思量。
在中午正式開始接手課程之前,簡弋喊住了準備和林野一起離開的謝槿苓。他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謝槿苓身旁的林野,然後用平緩清冷的聲音對謝槿苓說道:“能單獨跟你說說話嗎。”
謝槿苓沒說話,眼底劃過一抹思索。
簡弋緊跟著說道:“是關於學生的一些問題。”
聽到他這麽說,謝槿苓抬了抬眼皮,用偏淺的眼瞳凝了簡弋幾秒,才微微點頭:“行。”回答完簡弋,他看向林野:“你先回去吧。”
林野自然不可能先離開:“我等你。”
等謝槿苓和簡弋走向樓梯時,站在原地的林野看著兩人的背影,漆黑的眼瞳微微眯了一下。
到了二樓,謝槿苓率先停了下來,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麽?”
簡弋先問了一句:“我現在該怎樣稱呼你?”
他如今已經是上嶺寨正式任職的老師,謝槿苓現在雖然不用像以前那樣輔助黎老先生,但是也算是這個學堂組成的一份子。
所以這樣說起來,他們其實算是同事。
簡弋不想再用全名稱呼謝槿苓,那樣聽起來實在太陌生,也太疏離,會在無形之間將他和謝槿苓的距離拉遠。
其他的暫且不論,至少在稱呼上,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生疏。
“你跟其他人一樣,直接叫我小槿就行。”謝槿苓對於稱呼這些並不在意,這對他來說,就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好,”簡弋點了點頭,眉宇之間的冷然也多了幾分溫度,“小槿。”他喊了謝槿苓一聲,唇角微微上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注意到了簡弋的這份變化,謝槿苓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與以前相比,好像變了許多,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簡弋聞言,嘴唇微動,正準備說些什麽,謝槿苓卻不甚在意的揭過了這個話題:“對了,你剛剛說的關於學生的一些問題,是指什麽?”
簡弋說道:“班裡一共有五十個孩子,我現在對每個孩子的個人情況還不了解,如果有疑問的地方,能去問你嗎?”
“當然。”謝槿苓原本以為簡弋特意找他是想了解什麽大一點的情況,結果只是這種他本就默許的事情:“你有想知道的,可以隨時來問我。”
簡弋的神色微動:“隨時都可以?”
“原來你是這麽摳字眼的嗎?”謝槿苓有些奇怪的看了簡弋一眼。
他往前走了一步,抬著眼眸仔細的打量起簡弋,琥珀色的眼瞳裡流轉著一種審視,似乎要洞察出簡弋的內心。
看著謝槿苓眼中隻映滿他一個人的模樣,簡弋的喉結微微動了動,用略顯低沉的聲音緩緩解釋道:“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聽到簡弋這麽說,謝槿苓也沒繼續糾結,只是就剛才的話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在正常的作息時間裡,只要我有空,你都可以來問我。”
簡弋聞言,一貫平淡無波的眼神裡,柔和出幾縷細碎清幽的淺光,淡薄的雙唇也掀起一抹極淺的弧度:“好。”
……………
千江烏上嶺寨原本只有一位黎老先生,現在簡弋來了當支教,謝槿苓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在周二和周四的時候,必須到學堂。
周三這天,早上八點半左右的時候,謝槿苓就和林野一起出了上嶺寨。
林野是去下嶺置辦衣物這些,謝槿苓是要到上嶺口等那幾個來寨子的研究生。
原本桑林漾該是和他一起等的,不過因為還有兩天就是牯藏節。牯藏節是他們這邊十三年一次的大節,越是臨近節日,需要準備的東西就越多,桑林漾個高體壯,被拉去幫牯藏頭的忙了。
謝槿苓到上嶺口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十一點。
他今早六點不到,就去幫忙弄了牯藏祭祀的紅布,睡眠不夠的結果就是這會兒他有些犯困。
按照行程,那幾個研究生應該還要過一會兒才到。大概估算了一下時間之後,謝槿苓果斷的爬到了一棵以前最喜歡在上面小憩的老槐樹。
四月正是槐花盛開的季節,這野生的白色槐花在山間微風的吹拂下,散發出了非常好聞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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