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有些不解。人都死了,還能出什麽事?
他還想追問,但這回警官卻只是搖了搖頭,不再透露任何信息。
想必警方已經發現了那個黑裙女人身上發生的異常事件。只是他們調查得出的信息,是不會分享給此刻坐在筆錄室裡的林楚兩人的。
“你說的是──關於那具女屍在殯儀館內被剝皮的事情麽?”
以極為端正的姿勢坐在椅子上的黑發青年出聲說道,語氣冷淡,像是在討論類似天氣預報之類的尋常瑣事,那雙群青色的眼珠在燈光下折射出寶石般深深淺淺的碎痕,深邃卻幽冷。
那位中年警官微微一愣,下意識抽了口氣:“你怎麽知道的?”
司青玄揚了揚自己的手機:“這事上咱們本市的新聞頭條了。我剛剛看見,想不知道也難。”
中年警官眼皮一顫,湊過去看了一眼。只見手機屏幕上一行鮮紅的新聞推送:
《驚!女精神病患者神秘死亡,屍體竟遭凌虐!》
推送這則新聞是本地出了名的八卦媒體,最愛推送一些聳人聽聞的新聞報道,不僅遣詞造句狗屁不通,有時甚至刻意誇大其實。真真假假,令人難以分辨。
今晨他們發布的新聞便是市殯儀館一女子的屍體遭到凌虐,人皮被整張剝下盜走,目前警察局已開啟立案偵查。他們甚至還掛上了受害者的照片,雖然是打碼的那種,但在場的人一眼就能認出是之前那個發瘋的女人。
“……這群孫子,都說了官方通報出來之前不準瞎寫,他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警官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他們這回寫的是真實的新聞吧。”司青玄說道,“ 否則,警局也不會把我們又叫回來了。”
事情捅破之後,老警員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似的,跟他們說明了情況。
“是真的。最晚十二點到凌晨兩點之間,市殯儀館的監控忽然失靈,電路也出現了故障。等一切恢復正常之後,他們就發現,那具屍體的皮膚……都被人剝下來了。”老警員的語氣十分沉重,“離奇的是,現場什麽痕跡也查不出來。說明作案的嫌疑人手段非常高明,甚至可以說是瞞天過海,幾乎沒有人能找到他。”
“剝下皮膚,或許是種很有針對性的報復性行為,又或許是作案嫌疑人的某種特殊癖好。每當這種聳人聽聞的特征出現後,我們首先要警惕的就是是否存在連續性作案的可能。在初步確定本市沒有登記過類似案件之後,我們試著把搜索范圍擴大到了相鄰的幾個城市——居然真的又發現了兩起。其中一起還不是在殯儀館中被發現的,是工人在清潔下水道時偶然發現了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
也就是說,看得見的有三宗。但卻都沒什麽物證能提供調查線索。看不見的、尚未被發現的、被人們錯過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件。
“再過幾天,這案子可能就不是由我們繼續辦了。你們能在今天徹底洗脫嫌疑也好。”警官說道,“免得一直被摻和進去,晦氣得很。”
林楚察覺到了中年警官言語裡的善意,連連道謝。
很快,出去查監控的年輕警官回來了。他關上門,走幾步路的功夫,視線就在司青玄和林楚臉上來回瞟了兩遍,冷淡地說道:“ 監控查完了。”
“ 辛苦了。”司青玄露出了進入警局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那請問,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
“先別著急著走。”警官走過來,坐在司青玄他們面前,說道,“咱們再聊聊天唄。”
“當然,和案情相關的問題,我們都願意配合。”司青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雖然這微笑落在年輕警官眼裡和挑釁無異,但司青玄其實只是在心底暗自高興:看來可以從警方手裡獲取到更多信息了。
嘩啦一聲,十幾張照片被撂在了司青玄和林楚面前。有幾張是之前那個黑裙女人生前的照片,還有幾張,則是她蒼白的屍體……以及被剝皮後形態可怖的軀體。
“景山!”一旁的中年警官不滿地低聲警示,讓他注意分寸。
而名叫景山的年輕警官則依舊我行我素,雙眼緊盯著司青玄,用不那麽客氣的語氣說道:“我想,你還不是那麽了解死者。那就由我來向你介紹介紹。她叫寧雪蘭,生前是個服裝店的老板,今年二十六歲。家裡還有個未滿五歲的女兒。她身體健康,無慢性病史。在發瘋之前,她的生活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平靜安穩。”
“那可真是不幸。”司青玄說道。
景山俯視著司青玄:“你就只有這麽一句話想說嗎?我知道,你遠沒有履歷上看起來的那樣無害。你一定知道些什麽別的東西……”
的確是知道。
但他本人也只是個莫名其妙被盯上的倒霉蛋。
何況這是詭異生物造成的事件。他難道指望警方和他打配合,把那個驅使相鬼的家夥緝拿歸案嗎?
【您別說,其實在這方面,還真有專業的‘相關部門’。只是您很特殊,最好別被他們察覺到。】
【所以我們必須趕緊解決這件事。】
司青玄問系統:“你有什麽好主意?”
【那女人還有一個女兒,那就好辦了。我們能通過她,讀取到很多和寧雪蘭相關的記憶。】
【大祭司,我們一族是穿越時空與夢境、在滅亡與新生中永存的神明。所有擁有靈氣的生物都有它們的‘刻印’,有它們的‘根源’,但我們沒有。所以您可以自由地收集所有天賦刻印,這就是幻境書庫存在的原理。我們通過‘吸收’和‘吞噬’強壯自我,汲取他人的情感與記憶自然也不在話下,只是通過這種方法能獲取的力量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