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熱鬧啊。”莫蘭登少爺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我有必要告誡我的仆人們在各位的門上多加一把鎖了。”
覺醒者們:“……”
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幻境中的時間被重置了,管家、女仆盧西亞等人都已經不認識他們了。
為什麽莫蘭登少爺,反倒表現得像是和他們相當熟悉?
看他的語氣和神態,分明也記得他們幾個人!
為什麽……為什麽只有他是特殊的?
“把我們幾個都關起來,原來是莫蘭登少爺你下的命令嗎?”加西亞最先反應過來,硬著頭皮發問。
對方隻瞥了他一眼,回復:“是我,又怎樣?”
“你——”加西亞剛想追問些什麽,就被滿臉沉重的多明戈攔住了:“等等。”
多明戈將視線轉向照臨:“你之前說要等的人,就是他吧?”
莫蘭登少爺沒有說話。照臨則緩緩點了點頭。
“那好。咱們先出去,這裡就留給你們。”宋瓚拉上另外兩個覺醒者往門外走去,還不忘回頭露出了一個稍顯尷尬的笑容,“那什麽,你們慢慢談!我們這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哐啷一下,門被關上了。
“你的隊友們都挺活潑。”衣著華貴的小少爺朝著照臨露出一個笑容,“看來,你這幾年過的很充實啊。”
照臨沉默著,凝視了眼前的人幾秒,抬起手來,似乎想要撫摸對方的臉——
一聲尖銳的戾鳴,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一隻黑色的鳥,停在對方肩上,凶相畢露地盯著照臨,似乎只要他敢把手再往前伸那麽一點,它就敢把照臨的手指咬下來。
照臨的手一頓,收了回去。
“你能用自己的樣貌和我說話麽?”照臨低聲地說道,聲音如夜色般清冷迷蒙,“……青玄。”
“你倒是還敢叫我的名字。”眼前的少年——也就是司青玄,輕輕地慨歎了一聲,“但我不願意再見你了。”
照臨的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雙手攥緊。
“說實話,我的氣還沒有消。”司青玄扭頭注視著他肩頭的鳥兒,“這隻鳥,名字叫鬼哭鶇。很醜,我一度很嫌棄它。”
鬼哭鶇:“……”它像是能聽懂一樣,有些哀怨地啄了司青玄的發絲一下。
“但我現在看見了你。”司青玄抬頭,目光直視照臨,“忽然就覺得這隻鳥兒可真是可愛啊。”
“照臨。”
“我現在很想讓它啄下你的眼睛、剖開你的胸口。”
司青玄的眼神像一柄刀落在照臨的胸前,冰涼刺骨。
照臨毫無畏懼地,或者說是坦然地、覺得司青玄對他做什麽他都心甘情願地,說出一句:
“我很抱歉。”
一瞬間,四周的空氣凝滯了。
司青玄沒有動作,但他肩上的鬼哭鶇卻微微發著抖,拿翅膀掩住了自己的腦袋——似乎是有些招架不住主人的怒氣。
“就這樣?”司青玄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麽起伏,“就這麽一句道歉?”
是啊。
其實司青玄在幻境裡看見照臨的時候,就已經隱約猜到照臨會人間蒸發的理由了。
因為照臨成了該死的“覺醒者”,為了大義,甚至還加入了災異防治局。
他會和自己劃清界限,是為了保護他,也是因為從照臨成為覺醒者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可是……愛情,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由於身份和地位的轉變就能輕易變質的廉價品,還是說拋就能毫不猶豫地拋下的、只是用於調劑人生的慰藉品?
司青玄曾以為,他和照臨都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但現在看來,這麽想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誠然,照臨這麽做有他自己的理由——但是司青玄永遠不會承認這些理由。
不能怪戀人薄幸,只能怪自己深情。這才是最可悲的一點。
這麽多天,司青玄早就想通了。
只不過……面對照臨的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怨懟、委屈而已。
“算了。”司青玄移開視線,心裡發酸,嘴角卻硬是勾了起來,“我們從此以後不談這些——你也別再叫我的名字。”
“你已經不配了。”
司青玄冰冷地拋出幾句話,照臨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談談你的情況吧。”照臨吸了口氣,盡量控制自己,說道,“你是什麽時候成為覺醒者的?等我們出去以後,防治局的人可能會上門備案。”
“什麽覺醒者?”司青玄瞥了照臨一眼,眼角帶笑,漂亮得有些煞人,“我姓莫蘭登,是這個古堡的主人。沒聽說過什麽覺醒者。”
照臨知道司青玄這是不想在現實裡和他有所牽扯,但成為覺醒者後的生活不是那麽簡單的,他只能選擇勸說:“你別——”
“接下來,我們隻談正事。”司青玄正色,眼底浮現出淡淡的戾氣,“你們在這兒折騰太久了。給你們一個線索,最先在古堡裡做召喚儀式的人是裡卡多·莫蘭登。管家正在準備的是第二次召喚。然而,現在城堡裡的異常,是第一次召喚後遺留下來的問題——症結在裡卡多身上。他通過祭祀,從他的神那裡得到能力,但那股力量失控了。”
“要解決,必須找出裡卡多在哪裡。可以確定,他現在就在這座城堡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