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燈在走廊盡頭的雜物間裡。”老管家沒有過多地理會她,“就算你是新來的,也不該像隻沒有教養的老鼠在城堡裡亂竄。”說著,他關上門,轉身離開。
利用“天賦·繪相”把自己變成女仆模樣的司青玄:“……”
好險。幸好他當初特地看了眼城堡內部的結構圖。
總之,雜物間在二樓,而城堡主人的臥室在三樓,這些布局自從城堡建成後就再也沒有改變過——因為前者是最乾燥的房間,後者是整棟城堡裡采光和通風最好的房間。
司青玄愈加放輕了腳步,繼續往上走。
很不幸,他得先用自己的腳把這棟古堡全部走一遍,找找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他開始繼續往樓上爬。只是女仆的裙擺實在是太長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卻還是不慎踩了自己的裙擺一腳。
空氣裡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黑色卷發、海藍色眼眸的少年穿著華貴而寬大的襯衣,斜靠在不遠處的牆壁上,冷漠地看著司青玄。
他的容貌看起來像個純稚的天使,漆黑的睫毛卷翹而濃密,眼神裡卻流露著濃濃的惡意。
“你在做什麽,盧西亞?你也蠢的太厲害了——爬個樓梯都能被絆一跤。天哪。我可不希望有天在自己的房門前發現你的屍體。”
司青玄:“……”
“我要的馬鞭呢?”少年的臉上忽然浮現出淡淡的不耐,“算了,沒有馬鞭也湊合。你的慘叫聲我也聽膩了,每次都讓人倒足了胃口。不如這次你就在頭上頂好花瓶,讓我蒙上眼投飛鏢吧——就用牆角那個藍色瓷瓶。你最好小心,要是把這個瓶子打碎了,你就算在這裡工作一輩子也賠不起。”
司青玄:“……”
這打哪兒來的熊孩子?
司青玄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一個絕不屬於“盧西亞”的、和善的微笑。
半刻鍾後。
少年被五花大綁地關進了衣櫃裡。由司青玄扮演的少爺新鮮出爐。
忽然,主臥室的門被敲響了。女仆怯生生的聲音隔著門扉,傳入了司青玄耳中:
“少爺……我已經把馬鞭給您找來了……”
“你滾吧。”司青玄揣摩著剛才那個熊孩子的語氣,冷冰冰地朝著門外斥責道,“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您、您不需要……我了嗎。”中間有個詞被女仆刻意隱去了,但司青玄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大概就是“抽打”之類的詞語,“或者,您想玩些其他的遊戲也可以。我會好好配合您的,絕不會反抗……”
司青玄扶額。這妹子怎麽回事?勸不走的嗎?
“我求求您,我真的非常需要這份工作。”女仆的哀切的哭聲傳了過來,“如果我不能留下來,我的母親和弟弟絕對熬不過這個冬天的。我不想被辭退。您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就算是想讓我用身體服侍您,我也——”
眼看她越說越歪,司青玄不得不打斷她:“我只是忽然沒有心情了。什麽都不想做。我很煩。你聽得懂人話嗎?”
門外的女仆沉默了半晌。哭聲漸漸停了下去。
“……好的。”女仆的聲音低啞中帶著淡淡的絕望,“我知道了。”
幾秒後,腳步聲漸行漸遠。司青玄也暗自松了口氣。
封建時代真是造孽啊。
確認女仆走遠後,司青玄打開了櫃子,櫃子裡的少年用驚異的目光看著他,在看見司青玄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外貌時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嗚,嗚嗚嗚!”
“我幫你拿掉嘴上塞的東西,但是你不許亂喊。”司青玄威脅道,“否則我就把你關到地窖的菜壇子裡去。”
雖然司青玄也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有沒有菜壇子,但他打賭,這小少爺肯定也不知道。
果然,小少爺立刻安靜了下來,十分配合。
司青玄抽出他嘴裡的布條,就見他面露異彩地說道:“你是誰?為什麽會變成我的樣子?你是魔術師……又或者是煉金術師?”
司青玄沉默了。
他問系統:“這幻境怎麽回事,怎麽我們遇上的都是些普通的人?”
【每個幻境都有自己的特點,不能一概而論。】系統優哉遊哉地說道,【況且,您該不會以為,到現在為止,您遇見的都是活人吧?他們只是幻境的衍生物而已。】
“你怎麽不說話?”
司青玄抬頭,看向那個被他五花大綁的少年,清晰地看清了對方眼底強烈的期待,以及一種隱隱的急切。
“我是誰並不重要。”半晌後,司青玄回答他,“倒是你,作為這個家族的少爺,為什麽要抽打一個膽小謙遜的女仆?”
少年臉上的表情瞬間淡了下去。
“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他輕聲說道,“我看她不順眼而已。”
“那你還不如乾脆解雇她。”司青玄皮笑肉不笑。
“你以為我不想嗎?”對方忽然抬起了頭,“還不是因為——”
忽然,床頭的掛鍾響了。
掛鍾綿長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裡。很快,像是波瀾一樣像四周擴散開,引起更多的回波。
當,當,當。
房間裡的鍾聲此起彼伏。
司青玄這才發現,這個房間的每面牆上幾乎都掛了形態各異的掛鍾,衣櫃架子上、床頭邊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