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宴目瞪口呆:“你就直接算他死了麽?”
司青玄用無語的眼神看著束宴:“不然呢?看他這鬼樣子,能說幾句實話?別到時候遊蕪救不出來,他還會伺機逃跑……”說著,司青玄微笑道,“在這個幻境裡,遊蕪最大的危險不就是周途你嗎?你在我手上,遊蕪自然也就安全了。”
這是詭辯。
但不得不說,非常有道理。
至少束宴不再提出意見了。
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他,只要聽從司青玄的決定就夠了。司青玄從不失策。
果然,周途的臉徹底漲成了豬肝色。
“剛剛說什麽來著?你有千千萬萬個同胞?所以身上有這些絲線蟲的不止你一個。”司青玄繼續套話,“而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真的能奪取其他人的天賦?”
躺在地上的周途:“……”
他選擇裝死。
“裝死啊。”司青玄幽幽地說,舉起指間寒光閃爍的手術刀,“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把那些線蟲從你的身體裡挖出來,自己研究了。”
周途:“……”
司青玄衝束宴招招手:“過來,摁住他。”
束宴頓時五官扭曲了起來:“不要吧——”
司青玄:“你不摁住他,他掙扎亂動,我怎麽把那些蟲子給剖出來呢?他不配合就算了,如果你也不配合我,那我豈不是只能先讓他變成一個死人,然後再進行解剖了嗎?”
束宴真誠地說:“那還是讓他變成一個死人吧。”
周途:“……”
周途憤懣地咬牙:這都是什麽人呐!
誰知,束宴在下一秒馬上改口:“啊不,我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幫你物理麻醉他。”
意思就是要把周途打暈,這樣司青玄就能為所欲為了!
司青玄斟酌片刻,歎息一聲:“也行吧。”
那表情居然還有幾分惋惜!
周途確信,自己真是運道不好,遇見兩個變態了!
只見束宴樂顛顛地在附近挑了塊圓潤而沉重的石頭,拿穩了,小跑回來征詢司青玄的意見:“您說砸哪兒合適?砸他的鼻子還是後腦杓?”
“他可是覺醒者。對普通人致命的攻擊,對他而言效果肯定要打個折扣。”司青玄點了點頭,說道,“砸鼻子不一定能昏過去,砸後腦杓似乎有些過了……就砸他的太陽穴吧。”
束宴:“好嘞。”
周途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終於忍不住開口罵道:“你們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呢!”
“呀,剛才好像有人說話了。”司青玄故作驚訝地扭了扭頭,然後問一旁的束宴,“你有聽到是誰說話麽?”
束宴忍著笑,差點連手上的石頭都穩不住了,配合司青玄演戲:“啊,沒有啊,我什麽都沒聽見,或許是路過的鳥叫聲吧?”
司青玄拍了拍手:“行了,廢話不多說,開砸。”
束宴愣了愣,意識到這回要動真格的了。雖然他心裡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努力捧起石頭,眯著一隻眼睛開砸。
周途瞪大了眼,不自覺地搖著頭,開始躲閃束宴的攻擊。
隨後,石灘上傳來了幾聲淒厲幽怨的哀嚎。
“我的鼻子……不是不砸鼻子嗎?你的準頭呢?你、你敢不敢睜開眼睛看清了再砸?”
“我的手指!”
“我……啊啊啊啊!”
幾趟下來,束宴已經把最陰損的地方都砸了個遍,周途卻還沒暈過去。
而司青玄卻在邊上默默觀察。
“看來,雖然被那些絲線蟲寄生,但該有的疼痛他都感覺得到啊。”手術刀在司青玄掌心甩出一個漂亮的刀花,他沉吟幾秒,卻看見周途忽然間不掙扎了,躺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反應,“嗯?終於暈過去了嗎?”
束宴聞言,停下動作,丟開石頭,上前查看:“BOSS,他翻白眼了。”
“被折磨成這樣都不肯開口……”司青玄微微皺眉,讓束宴閃開,亮出鋒芒畢露的手術刀,“那就只能我親自動手了。”
束宴:“好嘞。”附和完,束宴才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不對不對,真的要解剖啊?會出人命的吧?”
……
大約五分鍾後。
司青玄看著被他剝離出來的幾隻金線蟲殘片,陷入了沉思。
這些金線蟲居然是吸附在骨頭的間隙中的!
司青玄從手腕開始剝離,到肩頸處就已經意識到了金線蟲和這具身體的密不可分,於是他改變了策略,不再以剝離為目的,隻以探查為目標,研究金線蟲在周途身體裡的分布。
從脛骨到肩峰,再到肩胛骨,再到脊椎——直到司青玄發現那些金線蟲沿著脊椎深入頭部,他才深覺這些金線蟲的扎根之深。
司青玄雖然有手術刀加持,但畢竟不是正經的外科醫生。現在這荒郊野嶺的,他也不好直接來個剝離手術,於是只能先放任不管了。
束宴看著周途被割開的後背。周途的肌膚很白,背上甚至紋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只是原本華美繁複的紋身被司青玄一刀切開,瞬間從威風凜凜的鳳凰變成了一隻半死不活的鳳凰。
在傷口被割開、金線蟲暴露在空氣中的瞬間,它們就像是被喚醒了一樣,匆忙地向血肉的更深處鑽去,轉眼間又失去了蹤跡,假裝自己從來沒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