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想辦法把這具屍體藏起來。”
於是他們拖著屍體,把它藏進了更衣室的衣櫃裡。
“……呼叫,聽到請回答!”
剛把更衣室的門關上,震動的通訊器裡就響起了某個人的聲音。
林楚和李執鳴對視一眼,然後林楚把通訊器握在手心,按下了通話鍵:“聽到了。”
“……那你為什麽這麽久都沒回答!”對方沉默了幾秒,聲音陡然嚴厲了起來,或許是林楚的錯覺,他似乎在那有些破音的聲調裡聽見了一絲關心。
“我剛才暈過去了。”林楚刻意用虛弱的語氣說道,“還好,居然躲過一劫……你們都去哪裡了,這裡到處都是屍體!”
“你是昏頭了麽?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學生!”對面的聲音驟然低了下來,“趕緊滾來負四樓,別蠢到坐電梯,走樓梯直接下來,會有人接應你……放心,你不會死的。現在負四樓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後對面就掐斷了通信。
林楚:“……”
他抿著唇沉默了一秒,下意識偏頭望向更衣室的方向。
雖然是短短的幾句對話,但林楚還是能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專家的形象。可惜,他的學生再也享受不到這種關心了。
“走吧。”李執鳴催促道,“我們得趕緊過去。”
兩人蹲下身,往自己身上抹了點血跡和灰塵,然後趕往樓梯的方向。
負四樓。
他們踏出樓梯口,就明顯感受到了這一樓層的與眾不同。
這裡的牆體是黑色的,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材質,明明在昏暗的環境裡沒有太多光線,卻還是能看清牆體向後延伸的線條輪廓,仿佛那些牆原本就在自發光似的。
牆上的金屬隔離門一開,兩個安保人員從裡面探出半個身體。
“是嬴塵嗎?”
林楚一愣,隨即反應了回來,點頭:“是我。”
他胸前歪了的名牌上寫著的就是贏塵。
“很好,你跟我們來。”安保人員瞥了眼林楚身邊的李執鳴,“這是誰?”
“李執鳴。”李執鳴把自己的員工卡亮了出來,輕輕喘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說,“我在路上遇見了他,他說現在負四樓很安全……我就一起跟著來了。”
兩個安保人員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沒料到會多出來一個人。好在李執鳴雖然是外聘人員,但待遇一應參照的是主管等級,也不算無名無分的小蝦米,安保人員沒打算趕他走。
“總之,贏先生先跟我們來吧。”安保人員側身,讓出通道來,“負責人等你很久了。”
林楚點點頭,跟著一個安保人員走進那扇隔離門。
“那我呢?”李執鳴指了指自己。
“您也一起來吧。”都這時候了,安保人員也不是很在意所謂的保密條例了,他總不能平白把一個主管級別的幹部趕出去等死,“我們會保護您。但請您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保持沉默,不要對您看見的任何東西發表評論。”安保人員頓了頓,接著說,“沉默,是您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李執鳴聽出了對方的意有所指,於是矜持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到底是個博士,一身的書卷氣,安保人員也不覺得他是個威脅,於是讓他跟在林楚身後,走進那扇隔離門。
門後是長長的黑色通道。沒有明亮的燈光,但牆面在發光,足夠照亮他們的臉頰。中間還有好幾道閘門,需要驗證身份才能進入,開門的事都由安保人員代做了。
突破三重關卡後,他們被領進了一個銀白色的升降梯。
升降梯是由金屬網焊接而成的,能勉強看清外界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巨大的反應堆。反應堆裡閃爍著耀目的紫光,像是一場醞釀許久的颶風,中間有個空洞,像是台風眼似的,連接著無盡的、湧動的黑暗。
它被安在一個圓柱體裝置裡,下端連接著密密麻麻、粗細不一的黑色管子,那些管子糾纏在一起,是強迫症患者看著就頭皮發麻的程度。
在反應堆前,有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工作小組。十數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幾張桌子間進進出出,有不少手上都拿著一整遝的資料。
林楚和李執鳴交換了個眼神。
楚隨即轉過眼去,對著兩個安保人員說了一句話: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當看不見我們。】
催眠天賦馬上生效。
兩個安保一臉神遊天外的樣子,慢慢離開了升降梯。
李執鳴笑了一聲:“以你的天賦,就算是想要毀掉這個‘深淵梯井’,恐怕也不是難事。”
“希望吧。”林楚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說道,“但我做不到大范圍的催眠,想關閉這個什麽梯井,估計還得花上點時間……”
重點是要一個個催眠他們,最好別漏下太多人,否則隨時可能會發生意外。
林楚除了催眠天賦之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如果需要武鬥,恐怕還只能指望李執鳴了。
他們走出升降梯,進入了那些白大褂專家的視線裡。
“贏塵!”一個頭髮染著點點霜白的中年男人喊了一聲,語氣有些嚴厲,“還不快過來!”
林楚看這個中年男人一副站在高位上指點江山的模樣,明白他大概是這個現場的指揮者,也就是“贏塵”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