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副作用真的非常可怕——但好在,這種情況往往不會維持很久,就會被他逐漸恢復的靈氣給壓製下去。
與宋瓚不同,照臨掌握的明明是暴虐的獄火,卻從未失控過。
他不知道照臨究竟為自己的天賦付出了怎樣的代價——至少從他的外表上看來,宋瓚找不出任何異狀。
然而,正是這種毫無征兆的平靜,才讓宋瓚尤為擔憂。
照臨不可能不為自己的天賦付出代價——
那他支付的那些代價,究竟去哪裡了呢?
*
執行員們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掙脫密林的束縛,趕到了祭壇前。
但眼前這個情況……好像和他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與蛇女和人面鷹類似的兩隻怪物,馬人和豹人,一死一傷。馬人已經死透了,而豹人則還捂著自己受傷的眼睛,奄奄一息。
被俘虜的人群看起來沒有受到太大的折磨。受傷最多的,是兩支編隊僅剩的四個覺醒者……
宋瓚認出了那幾個覺醒者的臉,都是來自陵陽市分局的,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著急。
執行員們荷槍實彈,將武器對準了祭壇的高台——高台上還坐了許多身披黑色鬥篷的怪物。他們的面具如剛被熔煉的黃金那般璀璨,面具後卻是一雙雙冰冷至極的豎瞳。
當然,最引人注意的不是那些怪物——
而是站在祭壇最頂端的青年。
他穿著一身款式略顯古舊的醫師長袍,面容有種蒼白的英俊。
那雙晦暗的眼睛,不知是注視著天堂,還是注視著地獄。
他意興闌珊,仿佛自己並非身處幻境,而是身處一個無聊的度假村。
這種高傲又囂張的姿態,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於是,自認為要承擔起副隊長職責的宋瓚,在所有人都對混亂的局勢而遲疑的時候,率先為大家選擇了火力集中點——他義薄雲天地向前一步,質問那個身披白大褂的青年:“無論你是誰,趕緊解除這個幻境,釋放所有的人質,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司青玄:“……”
在場的所有人:“……”
司青玄簡直要無語了。
全場那麽多的詭異生物,這頭鐵的年輕人偏偏挑了最錯誤的一個喊話對象。
“他為什麽一上來就對著我喊這種台詞?”司青玄在心裡問系統。
【大概是因為,您是反派陣營裡最拉風的那個吧。】系統讚揚道,【因為您看著就卓爾不凡、佼佼不群!】
司青玄:“這時候就別說廢話了。”
看來,這個反派他是非要演到底不可了?
與此同時,看台上的蜥蜴人們站了起來,長長的尾巴掃過石階。他們紛紛仰起頭,像是植物追尋光源那樣,將視線投到了司青玄身上,一副唯司青玄馬首是瞻的模樣。
……這下更襯得司青玄像是個反派了。
且除非將蜥蜴人們趕盡殺絕,否則“源月使者打斷祭祀儀式”的消息明天就會傳遍密林之主的信仰圈裡。
按照系統的話說,密林之主是中立神派,但至少沒有與源月派為敵。在眾神都在爭搶人類世界這塊大蛋糕的節骨眼上,司青玄主動挑釁,就是為源月派增添仇敵。
——這就是系統一直讓司青玄盡量隱藏身份的原因。
可是現在,源月使者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即使是唱戲,司青玄也該把這出戲給唱圓了。
於是,他微笑著,視線在宋瓚等人身上遊離了一圈,說道:
“說真的,原本這場祭祀儀式與我無關。我只是來回收不聽話的實驗品而已。”醫師風度翩翩地說道,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色,“……可惜,它們都不是那麽配合。”
宋瓚看了眼馬人鮮血淋漓的屍體,露出了惡寒的表情。
“啊,這可怎麽辦呢。我的馬戲團還需要更多的展品。”司青玄的視線在覺醒者們身上繞了一圈,眼神中暗含興奮,“但我馬上——就能找到更完美的替代品。”
他將眼神落在了宋瓚身邊的……照臨身上。
“你來吧。來我身邊。我會把你雕琢成世上最完美的生物——”
“好。”
結果,還沒等司青玄發表完反派宣言,被點名的照臨就自覺地站了出來,平靜地點了點頭。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隱藏著某種扭曲的熾熱。用一個成語形容,那就是“迫不及待”。
司青玄:“……”
司青玄:“???”
司青玄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家夥又一眼把他認出來了!
【系統!】他心裡喊道,【他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的偽裝完全騙不了他?】
【因為他的獄火是針對‘生命’而存在的概念型天賦。這意味著他天賦中的一部分功能,就是標志和識別各種生命。】系統見怪不怪地說道,【他能認出您來很正常啊。他這不是挺配合演出的嗎?】
司青玄:……配合個鬼!
只見照臨緩緩邁上了台階。在所有蜥蜴族人的注視之下,他抬起頭,脖頸上的喉結輕輕滑動,對司青玄說道:
“你想讓我變成你的所有物嗎?”
“我同意。”
司青玄微微一愣。
他和照臨畢竟曾經在一起過,他熟悉對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