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打開門,粗聲粗氣地對著門外吼了一聲:“幹什麽!還沒到上班時間呢!”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小小地嚇了一跳。因為他門外站了一堆人,除了和他共事的研究員之外,還有幾個穿著銀黑色製服安保人員,林楚從未見過。
“你沒事就好,陳博士。”某個林楚不認識的人說道,“抱歉,打擾您休息了。但現在有樁要緊事發生,我們需要保證您的安全……請您趕緊離開這裡,我們會為您換個休息的地方。”
林楚的眼角一抽:“發生了什麽事?”
站在他面前的人牆面面相覷一會兒,無聲地讓出了一條通道來。林楚一瞧,他對面的那扇門開著,許多人拿著一些特殊的器具進進出出——他就知道,是他的對門鄰居出什麽事了。
“您要去看看嗎?”穿著銀黑色製服的某個安保說道。
林楚皺著眉,抬腳往對門的房間走去。
對門的房間比林楚的略小一些,但內部結構是十分相似的,進了門走幾步就是臥室。
林楚聞到了一陣強烈的血腥味。
果然,昏暗的地板上隱隱有一片血泊。血泊之中躺著一個皮膚蒼白的年輕人。準確的說,這是一具已經僵硬的屍體。
他張著嘴,眼球外凸,胸前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喉間一直貫穿到胸骨。
“這是……怎麽回事?”
林楚差點吐出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安保冷不丁說道,接著他戴上手套,打開了臥室的吊頂燈。
整個房間瞬間明亮起來。
展現在林楚面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
牆面上,到處都是用鮮血寫成的血字……是某種林楚辨認不出的語言,似乎每行字都在循環往複,但卻又有著微妙的不同……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連天花板上都被寫滿了!
“這是他用自己的血寫的。”安保人員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體,說道,“他的指甲全都脫落了,身上還有不少傷痕,應該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他是想獲取更多的血液。”
林楚一時間有些啞然。
“我們查看了監控,昨晚這個倒霉鬼恐怕是遇見了很不一般的怪物。”安保人員說道,“但那個怪物一開始敲的是你的門,但一直無人應答。而你對門的這個倒霉鬼主動開了門,於是他就遭殃了。”
“昨晚您什麽動靜都沒聽見嗎?”
林楚下意思地回答:“昨晚我睡的很早,而且戴了眼罩和耳塞……”
安保人員點了點頭:“您沒開門,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但這不代表您脫離危險了。我們會帶您去安全等級更高的地方居住,請你放心。”
林楚的喉嚨滑動了一下,點點頭,表示同意。但他表示要回房間整理一下東西,順便冷靜幾分鍾。
關上門之後,那具屍體的慘狀在林楚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聯系了司青玄。
“這就是——你讓我半夜不要開門的原因嗎?”林楚竭力壓製自己的怒火,才沒有用吼出聲的方式和司青玄交流,“你搞沒搞錯啊!”
“別生氣嘛。”和林楚相比,司青玄就淡定多了,“我跟你保證,你不會有事的。”
“那個殺人的怪物是什麽東西?”林楚態度冷硬地問道。
“是放逐者的天敵,你可以稱它們為‘獵犬’。它們會追殺一切逾越了規則的放逐者。”司青玄笑呵呵地說,“我只是往鼠窩裡丟了一隻貓而已。你不用大驚小怪。你只是圍觀過人面樹的實驗,身上有放逐者的氣息,但你並沒有參與實驗,懲戒放逐者的‘獵犬’無法傷害到你。”
林楚一愣。
所以,司青玄的意思是,今天死在他對面的那個年輕人也沾手過和人面樹有關的事?
“住你對門那個,可不是倒霉蛋,是個大聰明。”司青玄說道,“他只是個實習生,原本該被安排去喂那隻人面樹的,但是他還算警覺,提前發現了身邊的人消失的規律,於是他把自己在孤兒院長大、無親無故的朋友帶進了這裡,頂替他做了人面樹的口糧。”
“……我的朋友,你所在的地方,可是大反派的老巢之一。在那裡,沒有人是完全純白的。看見可悲的,先別急著同情;看似無辜的,也不一定值得憐憫。”
林楚:“……”
林楚無語望天。
“這裡的人難道都是變態嗎?”他悲憤地說道。
“嗯,差不離吧。”司青玄隨口回答,“接下來還會死更多變態。所以說,人面樹的事你別再管,也別沾手,自然就會結束的。我還打算把水攪渾一些,多帶走幾個經驗豐富的藥劑師……”
林楚死魚眼:“如果他們死了,那我就能頂替他們的位置,去參與那些保密等級更高的實驗了,是嗎?”
“真聰明。”司青玄用讚歎的語調說道,“怎麽樣,這種晉升途徑是不是很省力、很符合邏輯?”
“……符合邏輯你個大頭鬼!”林楚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幫你做什麽鬼任務了!”
說著就斷了聯系。
另一頭,坐在書房裡的司青玄一愣,下意思皺眉,然後撫了一下自己緊皺的眉心。
這次他的手段確實是激進了一些。
但不知為什麽,在察覺到那家研究室裡居然飼養著放逐者之後,他的注意力就被放逐者所佔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