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朝服自然是這樣的,而近來或許是因為入了春,已經到了滿城飄柳絮……以及狗崽子換毛的季節了。
過於蓬松的毛發讓林知意不論在哪裡躺過都能掉滿地的白毛,王府裡面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朝上麽,也只有宰相有這個膽量說出來了。
“不錯。”左星辭當時在死寂之中不置可否,“紫衣確實瞧著不好。”
然後,第二天,他身上沾著的那些狗毛就不那麽明顯了——但並不是因為左星辭處理了他身上的那些狗子掉的毛,就是他處理了也沒有用的,因為在宮門前面,狗子還是會和飼主難分難舍一會兒。
但是,左星辭依然還是機智的解決了這個問題,方法也很簡單,他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裳來上朝,活像小皇帝已經崩了在給小皇帝守孝一樣。
眾官員這個時候也有一些異議,滿朝文武皆是朱紫,裡面混進去一個穿白衣服的像什麽話。
但是左星辭也有理由來解釋,這是小皇帝特許了的,有問題找小皇帝。
如果還不願意的話,他就去請旨把三品以上的官員的官服全都改成白色的。
滿朝守孝這種事情攝政王真的能乾出來,那朝臣們自然沒有什麽話敢說了。
現在左星辭就是朝臣裡面最好認的那一個,而且他本來也生得俊美不凡,夾在一群乾癟老頭中年胖子裡面,生生把一邊所有大官都襯得像一群歪瓜裂棗,只有宰相看得開,表示老夫年輕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這種老頭子的鬼話林知意堅決不信,在知道了王府裡面那個老頭說過的鬼話之後林知意更是怒火中燒,可惜老頭再也沒有被他抓到過,坑了幾次傳話的路神醫之後,小狗就偃旗息鼓,奔著外面的樂子去了。
帶著小狗去上朝純粹是飼主臨時起意的決定,按照某種撒手沒的屬性就是左星辭也沒覺得林知意能夠天天在宮外等著他,只是想讓狗崽子自己在宮裡玩罷了。
然而,出於某種贖罪心理作祟,林知意先是主動乖乖在宮門等了飼主幾天,而讓他打定主意在宮門口不走的,則是另外一個生物了——
“喵嗷嗷嗷——”
“嗷嗚嗚嗚汪!”
“喵!喵嗷!”
“嗷!嗷嗚!”
異瞳白貓早就過了還在發育的年紀,但是神奇的和已經過度發育所以體型暴增但敏捷降低的狗崽子每天都能罵得有來有回。
沒錯,它們誰也不動手,只會罵戰。白貓在牆上,白狗在牆根,雙方都具備了極高的戰略定力。
一邊是禦貓,一邊是攝政王的狼,沒有人會在宮門口拉偏架,所以這副場景已經被上朝的大臣們習慣了。
在「這真的不是狗叫嗎」這種懷疑的聲音裡面,左星辭喊了一聲。
“小雪。”
“嗷!”
林知意也不管貓了,一個飛撲就朝著飼主奔了過去,嚇得看見他跑過來的兩個小官一個踉蹌。
平心而論,這隻白色的略有一點龐大的生物當然並不可怕,而且從來沒有被目擊過咬人,蹲在攝政王跟前的時候,傻乎乎笑得像是一個小天使。
但它也只有蹲在攝政王跟前的時候會是這個樣子,因為有左星辭的背書所以「雪狼」這個品種毋庸置疑,又有著攝政王的寵愛所以可以橫行無忌,官員們當然還是能躲則躲,就算有任何的懷疑,也不會光明正大說出來。
已經把這種問題揭過去不談的飼主更不會在意了,揉了揉林知意的腦袋,讓小狗顛顛跟在自己的身邊,左星辭異常淡然,好像剛剛在朝堂上面大殺四方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扯的不過還是小皇帝親政的事情,長安君駁了一次扮白臉,宰相扮了紅臉,攝政王最後出馬,不用他多說什麽只要擺出來一個黑臉,保皇派也好宗室也好都不敢再插手。
但是退了一步,也還有一些可以商榷的事情。
比如明日的殿試。
三年前的時候,小皇帝不會出面,長安君代勞,宰相和攝政王壓場。
但是小皇帝畢竟也大了,到了可以接見進士們的時候了,而殿試又不是可以輕易駁回去的事情。
所以眾人都退了一步,左星辭也沒有堅定否認,讓小皇帝得到了這個權利。
可問題當然並不只是小皇帝了。
上京趕考的士子裡面,可還有一個了不得的人。
兄弟相見,會是相親,還是相殺?
有些心不在焉的揉著小狗的耳朵的時候,飼主並不知道小狗其實也在想著同一件事情。
林知意最近表現的越來越纏人了。
沒有什麽別的原因,只是在徐雲移進京趕考之後有關徐雲移的消息越來越多,狗崽子覺得一條也不能錯過,所以飼主外出,上朝,他都纏著飼主不放。
左星辭一貫待他沒有什麽特別的底線,而且改了主意覺得小雪或許的確很寂寞,竟也默認了這件事情,現在在京中,只要是有攝政王出沒的場合,就會蹲著一條雪狼——
看起來就好像是原著的描述一樣,那條狼和它的主人從來形影不離。
林知意於是又被迫接受了一堆無用的消息,徐雲移的威脅程度太低,也就是他人到了京中又有一些影響,才能夠頻繁出現在飼主的暗衛口中。
林知意於是也知道了徐雲移的近況。
因為有著大儒弟子的光環,徐雲移交遊很廣,他脾性好,有錢,家世不錯,學問極好,在京中的士子裡面人緣非常不錯,還未進行會試的時候,就已經是狀元的熱門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