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老頭忽而道:“大徒兒?”
小狗的動作頓了一下。
趁著這個小狗停頓的間隙,老頭迅速推開了壓在他身上的小狗。
“回見了,年輕人。你的嗓子明天就能好——”
“呃……”呸!
發現自己還是叫不出來之後,林知意飛速沿著老頭離開的方向飛奔了過去,白色的身影在月下像是一道閃電一樣!
是的,盡管它並不是以矯健聞名的犬種,但事實上雪橇犬的耐力和爆發力都是一流的,林知意追上去的時候,老頭差一點沒有甩開——
但很可惜的是,只是差一點,而且這老頭子不講武德!
“早點回去睡覺!”
瞪著消失在屋簷上面的老頭的背影,再遙遙望著天邊圓圓的月亮,林知意不得不放棄了。
爆發式的奔跑讓他久違的感到了深深的疲憊,小狗索性原地趴臥下來,衝著月亮乾喘了兩口氣。
老頭說過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話現在還在林知意的腦海裡面盤旋著——而他總算明白長安君為什麽要叛出師門了——這麽個倒霉師父,換成他他也不樂意!
什麽叫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會明白的——現在說一點明明白白的話不好嗎?老頭分明知道了很多的東西的樣子,可是看來他完全沒有和左星辭共享的意思,而且對自己的徒弟們避之不及,這是為了什麽?
林知意不悅地甩了甩尾巴,讓他細細思索起來,他也想不太明白。老頭其實不是指路,好像只是在安撫他一樣。但是,老頭也知道這裡是一本書嗎?命數……按照原著的說法,他的徒弟們可是各有各的悲慘命運,老頭做了什麽?
——果然小說裡面的高人都是坑人的!
得到了這樣的一個結論之後,小狗噴了兩口氣,想憤怒地嚎一聲都因為嗓子被老頭下了藥所以沒有辦法叫出來,於是林知意更加鬱悶了。
折騰不了師父,那就回去折騰徒弟好了。
心中的怨念很深,林知意站起身來,決定回去找飼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動了動耳朵,忽然警惕了起來。
因為這些時日裡面他把行宮上上下下都逛了一遍,所以林知意的路癡屬性終於暫時失效了,他認得這裡是什麽地方。
這已經快到了行宮的邊緣了,外面就是山,所以老頭輕功跑了之後,林知意知道就算是自己追出去也不會有結果的。
但是,這個偏僻的地方理論上不會有人住在附近,也不該有人聲才對。
更何況,談話的兩個人似乎聽起來有那麽一點點的熟悉。
林知意緊繃了起來,尾巴耷拉了下來,耳朵高高豎了起來——
“老奴有一個可以拿捏他的法子——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這張牌不好用。”
“您確定可用嗎?”
“殿下並不知道吧——那個奴子,最為在意的,就是有關他的生母的事情了。”
陰惻惻的聲音裡面,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先帝爺留下這一手,本來就是為了防著他的。可恨他身上的毒卻已經讓人解得差不多了,平白讓那奴子害了大殿下。”
“長兄他……”
“皇長子和您很像。”
“是我的榮幸。”
“老奴活到今日,還能見到您,就如見到了當年的大殿下……陛下到底還是年幼,為那兩個奸人所惑,只有殿下您,才能匡扶朝政啊……”
“使不得,袁內侍……我在江南許久,竟也不知道,京中的情形已經至這等地步……可恨我竟連父皇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先帝一直念著殿下,就是到了先帝最後的時候,也不忘了把殿下托付給老奴。”
“辛苦您了……”
袁內侍……還有徐雲移?
林知意聽著這二人的對話,很容易判斷出來他們在這裡做什麽——月黑風高,地下接頭,追憶往昔,同時計劃著怎麽推翻反派一號和反派二號。
至於小皇帝,現在看起來也是已經被袁內侍拋棄了的棄子,他是一心一意為著徐雲移著想了。
小狗沉默地分析著這兩人話語之中的意思,有一些焦慮。
如果是飼主在這裡應該能夠聽得比他更明白一點吧——但是見鬼了飼主這個時候居然在睡大覺。
林知意屏住了呼吸,想著明日該怎麽把飼主拉來這裡瞧一瞧,就在此時,他聽見了門扉動了一下的聲音。
林知意僵在原地不動了。
他停下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山中此時還有連綿的鳥雀的聲音和蟬鳴,不時有林中的樹木被觸動的聲音。
徐雲移的聲音恭恭敬敬:“袁內侍慢走,辛苦您了。”
“不敢不敢。”
二人道別的時候,腳步聲也漸行漸遠。
——走了?
林知意還是謹慎的沒有跑出去,然而即使他已經藏在了角角落落裡面,努力不讓自己露出來任何一根白毛,但在他面壁的時候,一道陰影徹底將他覆蓋住了。
“小狗?”
徐雲移清淺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點點調笑的味道。
“你是不是聽見了什麽不該聽的東西啊?既然這樣,那就不能放你回去了。”
小狗僵硬了一下,一扭頭,轉身就要跑——但是徐雲移的身手就是比飼主差了幾個檔次那也是比小狗強上許多的,抓住了小狗的兩隻前爪,徐雲移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