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台詞聽起來難免有一點奇怪,總之,林知意死也不肯自己往裡面遊,非要扒拉著飼主不放。
理論上狗刨是一種刻在基因裡面的本能——而現實是他沒有什麽東西都往DNA裡面刻啊!
“嗷嗷……”
又是激動,又是興奮,又不自覺帶了一點畏懼,小狗非要把飼主拉下水不可,而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已經濕的差不多了之後,左星辭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他前面的那些拒絕毫無意義,如果他聰明一點,那麽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應該對自己的小狼抱有什麽期望的。
飼主無奈地淌進了水裡,讓小狗能夠攀爬著他在水中維持著自己的平衡,而林知意熟悉了水池子之後,總算找回了那麽一點本能。
當然,主要原因是,他發現用不著飼主,他自己在水池子裡面站起來之後,就可以把毛茸茸的腦袋露在水面之上。
過河拆橋,拔屌無情,學會了自己撲騰狗刨著前進之後,小狗就無情地拋棄了飼主,愉快地遊了起來。
在水中始終是如此的令人愉悅,林知意撲騰撲騰,直到撲騰累了就遊回去,濺了男人一臉的水。
“呃……”暫且忍耐了一下,但事實上只是把帳記在了心裡,直到小狗終於顛顛遊了回來。
而且抱著他的肩膀不放的時候,左星辭才慢條斯理道,“嗯,現在可以好好去洗個澡了。”
“嗷?”——打濕了毛毛就是洗澡!
感覺自己已經泡澡泡了許久的林知意不得不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憤慨。
然而並沒有用,他被飼主無情地製裁了,上岸之後就按在了另外一間屋子裡面。
而且裡面還是精致無比的雕花大浴缸——就是有了那麽一點娘娘的感覺。
聯想到行宮的屬性和功能,這的確是后宮娘娘用過的浴缸,林知意的感覺也沒有錯。
然而荒廢許久之後,這個可憐的浴缸只能拿來洗狗了。
左星辭把小狗按在水裡面,澡豆子不要錢一樣往外倒,路神醫看了都要拍手叫好的那種倒法,林知意陷在綿綿的泡沫裡面,恍恍惚惚的感覺自己要升天了一樣。
蜜糖的氣息其實很清澈——也不知道路神醫用的是什麽法子做出來的,並不是那種能夠膩死人的甜膩之感,隱隱約約還帶著一點清淡的茶葉的香氣和草木的味道,但是甜也是真的很甜。
被林知意禍禍掉的最大的那一包全是這種蜜糖味道的澡豆,為了不浪費飼主一起用掉了之後,得到的就是一隻小棉花糖一樣的小狗。
反反覆複衝洗了幾遍,又擦到半乾,左星辭才把林知意放了下來。
“就在這裡自己玩,不要亂跑。”
“呃……”
“知道了?”
“嗷!”
飼主轉身去打理已經濕透了的他自己去了,林知意抖了抖,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了水珠,索性在這座裡面建了湯池的宮殿裡面晃來晃去。
看得出來行宮整體打掃了一遍,但是打掃的人明顯不怎麽走心,林知意一邊給了一個差評,一邊邁著步子繞來繞去。
臨近夏日的夜晚,山中還算清涼,吹了吹風,感覺自己身上半乾不濕的毛毛已經徹徹底底乾透了,蓬蓬松松的飄了起來,林知意決定繞回室內,等著飼主出來。
然而他繞著繞著,就有一個熟悉的屬性突然又暴露了出來。
路癡到走反了一個方向,小狗穿過回廊,帶著水汽的梅花爪印的盡頭,是一座和另一個方向長得一模一樣的宮室。
“嗷?”
叫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但是大門敞開著,林知意當然是理直氣壯地衝了進去。
然後,他就愣住了。
似乎是因為附近修建了湯池,所以這裡所有的宮室內裡都是漢白玉的地磚。
地磚上面立著一面清晰程度遠超這個時代科技水平的鏡子——至少林知意經商多年,從來沒有見到過。
但聽聞前朝時期的確也有這樣的商人和技術,所以有全身鏡也不奇怪。
啊,不對,這些都不是重點。
林知意呆呆地,和鏡子裡面那團蓬松松的小白雲對視了一眼。
對視了兩眼。
“嗷?”
他絕望地叫了一聲。
“汪?!”
鏡子裡面是一隻蓬松又漂亮的小狗。
雪白的毛發幾乎要隨著空氣的流動飄了起來,整個都炸開了,小狗的骨量看起來也很扎實,比例勻稱。
因為心情很好,所以在走近來的時候尾巴是高高的揚起來的,還會不由自主的搖一搖,證明小狗和尾巴是兩種生物。
在林知意看向鏡子的時候,鏡中的生物搖搖尾巴,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光輝燦爛的,沒心沒肺的微笑……
雪狼。西域雪狼。
西域。
西伯利亞。
西伯利亞雪橇犬。
奸、商、害、人、啊!
第一時間想到了把小狗賣給了鎮國公府的那兩個西域商人,林知意恨不得騎在他們臉上讓他們看看這是什麽——
這是狼嗎?!到底是有多缺心眼才能把薩摩耶當成狼來賣啊!把這種號稱雪橇三傻的傻狗子丟到狼的譜系裡面奸商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害死狼了——啊不對,害死狗了——更不對了,我居然是狗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