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大部分時間和飼主的矛盾其實都在吃什麽怎麽吃和吃飽了沒有這件事情上面,林知意滾來滾去,讓剛剛收拾好的床鋪上面完全都是自己的氣息之後,才給飼主留了一個能夠躺下來的位置。
狗毛。雪白的狗毛。到處都是的,雪白的狗毛。
秉著眼不見心為淨的理念,而且已經漸漸習慣了這件事情,左星辭自然地躺了下去,然後發現小狗還在不安分地滾來滾去。
精神奕奕,所以不像是生病了——而且說實在的小狗今天的食欲其實也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而且其實也不像是沒有吃飽。
探究的眼神在小狗的背影上面徘徊來去,左星辭停頓了一會兒,說出了一句讓林知意三天也不可能原諒他的話——
“小雪,春天剛過去,你該不會是在這個時候發情了吧?”
發情。
這個和理智的人類完全搭不上邊的可怕詞語在林知意的腦子裡面轉來轉去轉來轉去,把他雷得外焦裡嫩。
“嗷嗚嗚——”
惱怒地叫了一聲,翻身過來把飼主壓在了身下,兩隻前爪按在了飼主的鎖骨上面。
林知意低頭,發現自己的肥美的狗頭倒映在了一雙盈著淡淡笑意的眼睛裡面。從這個眼神來看,其實飼主也不是認真的。
“嗚——”
“還沒有長大呢——路奕說,你的成年期在明年,而且發情也不會是這種症狀。”
“不過,確實也有可能。”
“呃……”惱羞成怒一樣拍了飼主一巴掌,林知意乾脆趴了下來,試圖用自己龐大的體重把對方壓死——但是,壓死當然是不可能壓死的,並不覺得狗頭很重,只是覺得有一點熱的飼主推了一下,發現小狗死活不肯動。
灼熱的呼吸聲在耳畔響了起來,無奈地想要把小狗舉起來,卻發現對方死活賴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肯離開,圓潤的腦袋抬了起來,然後猝不及防地,狗嘴和冰涼的唇瓣碰了碰。
雙方都僵硬了。
“呃……”
“嗷嗚嗚汪!”
“你該不會是真的發情了吧?”
“嗷嗚嗚呸!”
一把子從飼主身上滾了下來,小狗乾脆背對著飼主滾來滾去,滿腦子都是帶著涼意的唇瓣——該死的一定是因為他今天看著飼主吃飯的時間太久了才會覺得那裡看起來有一點香甜的樣子——然後就腦子一熱貼下去了——
啊啊啊他已經不乾淨了再也不是一隻冰清玉潔的小狗了怎麽辦——可是見鬼的他居然有一點回味,回味……回味你個大頭鬼啊!
林知意滾來滾去,腦海裡面飼主那句話魔音灌耳一樣死循環著。
你該不會是發情了吧?
唔,動物叫發情,人也能叫——寄居在動物身體裡面的人也能叫發情,沒有什麽不對勁的。
發情,就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想要把誰據為己有,想要的衝動,對吧,對吧?
可是我又不彎我怎麽會喜歡你——而且你又怎麽會喜歡我呢?
你認識的又不是躺在病床上面的我,你隻認識一隻小狗,只會寵愛一隻小狗,從來從來,都不是一個叫做林知意的家住江南家裡只有一個冤種弟弟的倒霉鬼。
這不對勁,也不怎麽公平吧?
林知意在床上滾來滾去,最後還是一頭滾進了飼主的懷抱裡面,對方撫摸著他的脊背,無聲的安撫著。
粗糙厚實的背毛隔絕了手指的觸感,所以感覺難免會有一點遙遠。
但是在薄薄的粉嫩的耳朵上面的時候卻並不是這個樣子,很近,很涼。
而小狗腦袋貼在結實的胸膛上面,感受著自己似乎也在和他的心跳一起跳動著一樣。
每一下都一樣,近得就好像沒有任何的距離。
“睡了,嗯?”
“嗚。”
好不容易睡下去,結果又是亂七八糟的夢境。
夏雲移——這家夥永遠都能夠陰魂不散一樣的到處刷臉,而且還帶著那種經典的大郎喝藥的表情包一樣的林語沫……林知意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他們兩個的。
而且,這個夢就好像是以前做過一樣。
夏雲移的眼中寫滿了不甘心,強調著明明是我先來的——這種白學現場實在有點太喜感,林知意都忍不住想歎口氣告訴他這個世界又不是什麽先來後到的世界。
至於喜歡不喜歡誰更不是你先來的就屬於你,不然我只要先遇見誰那就能得到誰,這未免有一點沒有道理不是嗎——我又不能給誰貼標簽,你也不能。
只不過喜歡還是喜歡,不甘心也還是不甘心,得不到的……也還是得不到的。
就算你是主角也一樣。
這樣的話,就要遭受世界的懲罰了。
比如林語沫的藥什麽的。
林知意嗆了兩聲,恍恍惚惚的發現藥碗變成了一個酒杯——然後他在前面跑林語沫在後面追,冰天雪地裡面林語沫那個乾柴一樣的身板居然能夠死死追在他後面。
可怕的要命,可是他跑著的時候一點也不怕一樣,勇敢地衝向整個世界,就是跑著跑著,忽然腳下一滑了而已。
林知意蹬了一下腿,把自己嚇醒了。
小狗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忽然想明白在夢中踢腿其實是長高了——要不就是缺鈣了,他覺得他還可以再長高一點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