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還是一樣的活潑呢……”
“郡王。”左星辭只是看了他一眼,“離本王的狼遠一點。”
“小狗喜歡我呢。”
“你怎麽知道的?小雪告訴你了?”
左星辭冷笑一聲,冷意甚至波及到了小狗。
林知意:“……”
小狗默默地轉過了身子,留給了夏雲移一個厚實的背影。
在半年以前它其實還可以用玉雪可愛來形容——現在就只能換成憨態可掬兩個字了,膨脹的背毛幾乎是炸開來一樣,但就在背毛底下,也依然還是實心的。
夏雲移:“……”
大臣們:“……”
這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禍國妖姬的劇本——假如故事的中心不是一隻肥狗的話。
夏雲移還在給自己找補:“它不說,不代表它心中不是這般作想。”
這就完全是強詞奪理了,硬要給小狗安上一個口是心非的名頭。
林知意背後一僵,小心看了一眼飼主,發現飼主當然不可能聽信夏雲移的讒言。
左星辭只是冷笑了一聲,像是在表示他根本就懶得計較,而且事實勝於雄辯。
夏雲移的臉色難看了一點。
並不僅僅是因為左星辭,還是因為小狗。和林知意短暫相處過一些時日,而且差點把小狗拐走的他明白小狗這一次是真的一點也不關注他了——和從前並不一樣。
因為差一點把它推下去嗎?所以就變得那麽的敏銳,又那麽的冷淡。
也不知該說它是聰明還是不聰明。
夏雲移的面色沉了沉,原本端來敬酒的杯子也被放在了一邊。
“當日是我的過錯,因為我愛極了小狗,所以情難自已。”他肅然道,“我敬王兄一杯,以釋前嫌。”
說罷,他自顧自喝了一杯酒。
“不必了,郡王。”左星辭終於站了起來。
“王兄是連這點面子都不願意給我嗎?”
夏雲移完全是在逼宮一樣逼迫著左星辭。
誠然這是他的冊封禮,而且他現在勢頭正盛,左星辭的做法難免會讓人有一些微詞,但是左星辭會是那樣在意旁人論調的人嗎?
“看來郡王是覺得三十鞭還不夠。”他冷冷淡淡地看著夏雲移,隨手倒掉了杯中物,“少耍一些小心思,不然,本王只能提點你一下了。”
左星辭的聲音低了下來,似乎是說了三個字,但就是林知意離得這麽近也沒有聽明白,只看出來了夏雲移的表情難看到仿佛左星辭刨了他家的祖墳一樣——
啊,不對,夏雲移的祖墳是皇陵來著。
“走了,小雪。”
頂著夏雲移仿佛要殺人的表情,左星辭叫了林知意一聲。
“嗷嗷。”
林知意想也不想答應了一下,然後顛顛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後。
小狗的身體發育已經到了這個品種的極限,這讓他的體型大到就是飼主也不能一直抱著走來走去的程度,所以林知意只能靠著自己的胖腿貼著飼主走路。
小狗頭也不回,甚至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的樣子讓夏雲移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眸色愈深。
“郡王哥哥。”
林語沫走到他身邊來,眼中帶著關切。
“放手。”
夏雲移冷聲道,眼神冷漠到讓林語沫不自覺退了一下。
“我……我讓青雲坊的人去尋一樣的小狗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夏雲移冷漠道,“世上沒有替代品這一回事。”
“但是……”
“你和你哥哥也是一樣的。”
夏雲移毫不猶豫打斷了林語沫的話。
“可他不喜歡你。”林語沫頓了一下,再一次回話的時候,卻也毫不猶豫地說著會刺傷夏雲移的話。
“那又如何呢?”
夏雲移沒有回望,所以只有林語沫看清楚了他眼底的神色。
真像。
他今日攬鏡自照的時候,見到的自己或許也是這個樣子的——瘋狂的,沒有理智的,同時又充滿了嫉恨的。
人在得不到的時候,有多嫉妒,就有多瘋狂。
林語沫握著拳,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自己的掌心裡面。
*
林知意打了個噴嚏,發覺飼主頓了一下。
“感冒了——誰讓你非要踢被子的——”
——廢話嘛!你見過哪條狗會蓋被子的!不要聽路神醫胡說!
林知意不滿地吸了吸鼻子,忽然也頓住了。
他發覺這個場景似乎有一點眼熟。
林知意朝著一個方向噴了噴氣,喉嚨中發出來了警告的聲音。
袁內侍的身影悄悄從那裡浮現出來。
“嗷嗚!”
林知意幾乎是瞬間垂下來了尾巴,耳朵高高立著,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嚴肅和憤怒,如果不是飼主攔著那麽他現在大概已經要衝上去撲咬了。
袁內侍絲毫不懼,而左星辭也只是象征性地阻攔了一下。
“禮貌一點,小雪——尊老愛幼懂嗎?”
“嗷!”——不懂!
袁內侍反而很寬容的樣子。
“忠心護主,是條好狗。”
左星辭皺了皺眉。
“袁內侍有話就直說吧。”
袁內侍歎了一口氣。
“王爺到底也是先帝和老奴看著長大的,何至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