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侵衣聞言瞪眼,然而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聽身旁響起了一道冷冷的聲音:“憑什麽?”
她下意識看去,卻見是百裡渡月。
扶余浩對著百裡渡月躬身施禮,語帶歉意道:“還請百裡城主包含,現在事情真相並未查明,人人都有嫌疑。尤其在座諸位不乏天衍境的高手,未免造成誤會,不如暫且留在帝都,等我查明遊雲仙君的死因再行離去。”
有人出聲道:“要查也隻查天衍境的高手罷了,我們這種分神合道境的就不必跟著湊熱鬧了吧,連遊雲仙君一根手指頭都碰不過,又如何殺他竊丹?”
桑非晚聞言愈發覺得此事背後有陰謀,還是盡早離開為好。那顆金丹早就藏起來了,他倒不怕扶余浩讓人搜查,只是再留下去,難保扶余浩不會對百裡渡月動手。
桑非晚心中念頭百轉千回,最後終於做下決定。他乾脆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直接躲到了百裡渡月身後,壓低聲音皺眉道:“城主,你快看,那屍體怎麽如此嚇人。”
百裡渡月:“?”
桑非晚歎氣:“我心中真是好生害怕,只怕回去了要夜夜夢魘,寢食難安。”
百裡渡月:“??”
桑非晚終於說出目的:“咱們想辦法盡快趕回蒼都吧,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然而他話音剛落,眼角余光忽然出現了一抹明黃色的身影,緊接著耳畔就響起了扶余浩溫潤關切的聲音:
“百裡城主的道侶似乎有些受驚呢,實在不適宜舟車勞頓,不如先在宮中留宿一晚再說?”
桑非晚身形一僵:“……”
喲謔。
第239章 敗露?
桑非晚活了大半輩子, 向來只有他要挾別人的份,可從來沒有別人挾持他的份,扶余浩算是開天辟地頭一個。對方若是戳穿自己的臥底身份, 百裡渡月不得氣瘋才怪, 殺了自己都有可能。
事到如今, 桑非晚已經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怕百裡渡月知道真相後的瘋魔, 還是怕對方瘋魔之後對自己的報復了。
總之心中有了顧忌……
扶余浩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靜靜落在桑非晚身上,唇邊雖然帶著弧度,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一定是在想,從前對自己愛得要死要活的哈巴狗,怎麽忽然不聽話了起來呢?
桑非晚沒吭聲,心想扶余浩真是個比段陽還要棘手的大麻煩,但迫於形勢,也只能慢半拍改口道:“留宿一夜……也無不可。”
希望百裡渡月千萬別同意,畢竟對方比自己還討厭中洲。
然而百裡渡月聞言看向桑非晚,卻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你既然不願舟車勞頓, 那咱們便留宿一夜,明日再走吧。”
桑非晚:“?!!!”
桑非晚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百裡渡月這個時候怎麽這麽聽自己的話,他難道沒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留下來, 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兒嗎?!
與之相反的是扶余浩, 他似乎十分高興,笑著頷首道:“難得百裡城主賞光,浩必然命人悉心伺候。”
語罷又轉身看向眾人, 面色嚴肅地朗聲道:“遊雲仙君無故身死, 內丹不知所蹤, 在座諸位但凡有天衍修為的,皆有嫌疑。本君知曉此事乃是不情之請,但性命攸關,還請諸位能允宮人搜身,一找內丹,二驗修為。”
花侵衣聞言擰眉:“少君這是在懷疑我等?倘若行凶之人並不在賓客中間,而是一名從未在雲境現過身的隱世高手呢?”
扶余浩笑意不變:“那樣豈不更好?說明在座諸位都是高風亮節之輩,與行凶之事無關,只是在此之前,諸位必須先自證清白,本君也不例外。”
他語罷一邊吩咐護衛去調查今日都有誰出入過客殿,一邊挑了幾名婢女前來搜身查驗。並率先以身作則,抖開袖袍自證清白。
婢女搜查過扶余浩周身上下,又用驗靈珠靠近他,只見珠子周身有藍光閃過,恭敬頷首道:“少君修為乃合道境一重天,身上並無內丹。”
他與遊雲仙君的修為差得太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凶手。
其余賓客眼見扶余浩主動驗身,也沒了理由推三阻四,隻好同意。
桑非晚見狀暗中拉了拉百裡渡月的袖子,明確表達出一個意思:怎麽辦?
修士雖有須彌錦囊可納萬物,但只能裝載一些靈力不高的死物。一顆天衍境高手的內丹,靈力何其充沛,只怕前腳剛放進錦囊,後腳錦囊就會因為承載不了如此磅礴的靈力瞬間炸開。
想把內丹藏進儲物靈器中,不太行得通。
百裡渡月卻示意他不要擔心,回頭自有辦法。
宮婢一一搜驗賓客,旁人都安然無恙,然而輪到四域之主身上時,卻都踢到了鐵板。
“啪!”
花侵衣直接一巴掌把搜身的宮女扇到了地上,怒不可遏道:“混帳,你算什麽東西,也敢來冒犯本城主?!”
司無咎“桀桀桀”怪笑出聲,忽然開始捏訣作法。他十指細長青黑,上面戴著數十枚指環銀器,啷當作響,也不知施了什麽法術,那名給他搜身的宮女忽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面色痛苦地倒地不起,竟是被毒暈了過去。
司無咎語氣憐憫道:“本城主乃奇毒之人,你們誰若胡亂伸手,被毒死了可不關本城主的事。”
百裡渡月就更簡單了,他往年赴宴,那些得罪他的人盡數都被活活剝了皮,早就凶名在外。他什麽也沒做,隻冷冷瞥了那宮女一眼,對方就直接被嚇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