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門外的貓爬架後面還站著一抹身影, 赫然是江未眠。他剛才在樓底下等著蕭今昂買完了東西, 又被迫聽完了有關對方和明晝的所有故事, 當得知蕭今昂已經有人“包養”時,他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和這個坑爹玩意兒多說一句話了。
然而就在江未眠要離開的時候,蕭今昂又拜托了他一件事:
“請問你可以幫我拎一點東西回家嗎?我家養了一隻小貓,今天如果不買窩回家,它就沒地方睡了,但是我拎不了太多東西。”
那一瞬間,江未眠的腦海裡閃過了無數念頭,例如你家養貓關我什麽事?知道拎不動你還買那麽多安全套?一拳把蕭今昂揍地上會不會硌到自己的手?
江未眠不想答應。
但奈何他聖母病有點嚴重,盡管外表看不太出來。
於是他就眼睜睜看著蕭今昂在寵物診所買了一大堆東西,然後被迫幫對方把那個一米五高的貓爬架扛上了樓。
江未眠不太想進去做客。他那糟糕的記憶終於管用了一次,忽然想起群裡人曾經不止一次分析過蕭今昂的反派目標——
據說黑化度很高,而且有反社會人格,在原著裡殺過人,遇見了最好不要招惹。
江未眠思及此處,不動聲色打量著站在門後的明晝,卻見是一名儒雅俊秀的男人。對方氣質清清淡淡,周身卻好似籠罩著一層暗色的薄霧,怎麽也窺不真切。
不夾雜任何鋒芒,偏偏讓人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放在日常生活中,確實是江未眠不會深交接觸的那類人。
明晝的第六感通常很準,他敏銳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微微抬眼,露出了那雙蒙著病態白翳的眼睛,恰好與江未眠視線對上——
假使他沒有失明的話。
明晝沒想到蕭今昂會把那個所謂的朋友帶來家裡,這種微妙的情緒令他感到更加不適應,有一種私人領域被第三者入侵的感覺。但明晝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連語氣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既然你朋友來了的話,那就讓他進來坐坐吧。”
語罷摸索著將蕭今昂手裡剩下的購物袋放到了玄關上,然後抬手摸了摸蕭今昂的後腦:“熱不熱?”
他每次做這個類似於順毛的動作時,蕭今昂都會忍不住撲到他懷裡撒嬌,這次也不例外。蕭今昂沒有多想,直接靠過去蹭了蹭明晝的臉,自然卷的頭髮有些凌亂,微微翹起來了一縷:“不熱,沒有出汗。”
他沒有絲毫避嫌的意識,語罷習慣性偏頭親了明晝一下,這個動作不僅讓明晝愣了一瞬,就連旁邊的江未眠也愣了一瞬。
“……”
江未眠站在門外,盡管什麽都沒說,心裡卻有一場海嘯。在短短的幾秒鍾內,他罵遍了自己這輩子知道的所有髒話,恨不得把蕭今昂活生生碾成鑽石粉。
蕭今昂剛才把他帶到便利店買安全套就算了,還讓他當苦力扛東西上樓,現在更過分,當著他的面就開始摟摟抱抱親親我我,當他是死人嗎???
江未眠轉身,面無表情抹了把臉,努力克制著讓自己不要做出什麽失禮的舉動。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對明晝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委婉拒絕道:“不了,我家裡還有點事,急著回去,下次再做客吧。”
蕭今昂沒有發現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湧動,聞言疑惑撓頭,下意識問道:“嗯?你有什麽急事嗎?”
江未眠:“……”
江未眠唇邊笑意一僵,盯著蕭今昂一字一句咬牙道:“我媽叫我回家吃飯了,可以嗎?”
蕭今昂:“……”
江未眠離開了,他連電梯都沒等,直接風一般的下了樓,似乎一秒鍾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
蕭今昂隻好把貓爬架搬進客廳,然後關上了門,打算下次有機會再請江未眠來家裡做客。
明晝好似察覺到了什麽:“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太高興?”
他心思敏感,總是控制不住猜測那名“朋友”和蕭今昂到底是什麽關系,又或者親密到了什麽程度。在蕭今昂親自己之前,對方似乎一直很正常,但親完自己之後,就情緒反常的告辭離開了。
也許是因為尷尬,但明晝總覺得憤怒情緒居多。
可為什麽會憤怒呢?
蕭今昂挽起袖子,正盤腿坐在地上組裝貓爬架和貓窩,聞言安撫道:“不會的,他人很好的,不會生氣,只是急著回家吃飯而已。”
明晝依靠聲音尋覓到了蕭今昂的位置,然後和對方一樣在地板上慢慢坐下:“你和他關系很好嗎?”
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正在暗不見光的角落生根發芽,破土而出,連明晝自己都沒發現。
蕭今昂認真鑽研著貓爬架的組裝方式,連帶著語氣也是認真的:“嗯,是很好的朋友。”
“……”
明晝不知為什麽,沒有說話,忽然安靜得有些反常。他和蕭今昂背靠背坐著,哪怕不以相擁的姿勢,在寂靜的房間內也依舊能感受到對方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
明明無聲,卻又震耳欲聾。
不知過了多久,蕭今昂終於組裝好了所有東西。他轉身拉住明晝的手,示意他摸一摸那個精巧的貓爬架,帶著幾分自豪和雀躍:“你看,我弄好了!”
然而明晝沒有去碰那個貓爬架。他覺得地板有些過涼,不太舒服,於是慢慢起身,窸窸窣窣坐到了蕭今昂腿上,雙臂圈住對方的脖頸,形成一個依賴的擁抱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