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謝鏡淵耳畔響起,震得臉頰一陣酥麻。
謝鏡淵呼吸一窒,伸手勾住楚熹年的腰帶,將他拉得靠近自己,下巴微抬,眯了眯眼:“誰說本將軍後悔了?”
楚熹年攬住他的腰身, 低笑道:“我知將軍不後悔。”
沒有任何原因, 他們毫無預兆的便親到了一起。楚熹年伸手摘掉謝鏡淵臉上的面具,一如既往偏愛他的半張傷臉, 低頭吻了上去。
“楚熹年……”
謝鏡淵呼吸陡然急促起來。他聲音嘶啞, 無力仰頭,感受著側臉傳來的濕濡癢意,控制不住的閉上了眼。
“楚熹年……”
他反覆低念著這個名字,然後用力回吻了過去。狠狠啃咬著對方的唇瓣,發狠似的吮吻著舌尖, 一如心底瘋狂翻湧且難平複的情感。
楚熹年摟住他腰身的手越收越緊,勒得密不透風。就在他們二人有些意亂情迷的時候,謝鏡淵指尖忽然一緊, 頓住動作,在楚熹年耳畔沉聲道:“有人來了。”
楚熹年側耳傾聽片刻, 果不其然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傳來。他慢慢松開謝鏡淵, 伸手在唇邊抹了一下, 白淨的指尖便染上一縷薄紅,赫然是被某人咬的。
楚熹年淡淡挑眉,而後吮掉了指尖上的血,替謝鏡淵重新戴好面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走吧,是明鏡司的人。”
謝鏡淵聞言往遠處看了眼,發現領頭打馬而來的人一身緋色官袍,赫然是梅奉臣。眉頭頓時皺起,語氣陰鷙:“怎麽又是他這個老東西。”
現在大概只有兩個字能形容謝鏡淵的心情,那就是晦氣。
楚熹年也不知道明鏡司的人來這裡做什麽,不過大概率是為了查案?他不欲惹上麻煩,拉著謝鏡淵正準備離開,然而眼角余光不經意一瞥,卻發現湖底不知何時浮上來了一具暗紅色類似屍體的東西,腳步不由得一頓。
“……”
謝鏡淵見楚熹年不動,察覺異樣,也下意識看向了湖心,卻見一具被泡得發白的女屍靜靜漂浮在湖面上。身上水紅色的衫裙被血沾染,形成一種詭異的暗紅。面容腐爛發脹,實在可怖。
她有一頭極長的墨發,蛛網般蔓延四散,與雜草相纏。像一隻無形扭曲的手,給寂靜的林子平添幾分怪誕。
謝鏡淵也沒見過這種陣仗,一時跟著愣住了。這屍體是哪兒來的?該不會真讓楚熹年瞎貓碰上死耗子猜對了吧,真的有什麽冤魂在此?
他們二人站在原地雙雙愣住,以至於錯過了離開的最佳黃金時間。於是當梅奉臣下馬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楚熹年和謝鏡淵這兩名“可疑人物”,面色當即一凝,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梅奉臣看了看湖心的女屍,又看了看楚熹年,神色古怪,難掩疑惑。他一面吩咐趕來的部下去打撈屍體,一面上前拱手見禮:“老夫見過謝將軍,不知楚公子與謝將軍為何獨自在城郊?”
謝鏡淵心想這老頭是瞎了麽,他們二人明明同行,什麽叫“獨自”在城郊?正欲開口,卻被楚熹年按住。
楚熹年猜到謝鏡淵說不出什麽好話,未免得罪人,便先接過了話茬,笑如春風拂面,一本正經的說瞎話:“今日天色晴朗,在下心覺春色難負,便出城踏青,竟不曾想梅大人也在此處,真是好巧。”
他選擇性忽略了湖裡的屍體。理由雖扯,卻偏偏讓人抓不住把柄。
梅奉臣意味不明道:“原來如此,那謝將軍呢?也是出城踏青的?”
謝鏡淵掀了掀眼皮:“怎麽,本將軍就不能出城透透氣?”
楚熹年適時攬住謝鏡淵的肩膀,做出一副感情甚篤的模樣:“將軍纏綿病榻許久,久不出戶,在下甚是憂心,便帶他一起出城散心。”
謝鏡淵恰到好處的咳嗽了兩聲,果真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就是臉色臭了些。
梅奉臣一個字也不信,他半信半疑的指向湖中:“那這湖裡的女屍……?”
那女屍被人七手八腳打撈上來之後,楚熹年這才發現她手腳都捆著繩索,像是被人捆著石頭,沉屍入水的。至於剛才為什麽會忽然浮起來……
應該和楚熹年剛才“施法”扔下去的炸藥有關。他一個炸藥扔下去,把人家直接給炸起來了。
“……”
楚熹年頓了頓,還是決定裝不知道,淡淡挑眉:“梅大人這是什麽意思,懷疑我與謝將軍在此處殺人嗎?”
“楚公子多慮了,老夫並無此意。”
梅奉臣倒真沒這個意思。肅平侯的兒子當街強搶民女,把人家直接擄回了府中。那老父老母苦等不見女兒歸家,四處求告無門,便將狀紙遞到了梅奉臣跟前。
梅奉臣一路盤查,嚴加拷問,最後才知那女子被玷汙之後想不開上吊了。屍體被肅平侯府的惡奴扔到城郊湖中。他帶人騎馬出城也不過是為了尋回屍首,只是沒想到楚熹年與謝鏡淵也在此處。
聽到梅奉臣解釋完原委,楚熹年這才似有所悟,他拱手施禮:“原來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擾梅大人查案了,這便告辭。”
梅奉臣其實還想和楚熹年探討探討查案經驗,但今日顯然不是個好時機:“也罷,那楚公子改日若得閑,可來明鏡司找老夫飲茶。”
這句話換算一下,大概和現代的“楚公子若無事,抽空來警察局坐坐喝杯茶”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