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這個見鬼的問題連唐琰也答不上來,但這並不重要。
唐琰吻了吻謝萊恩微紅的眼角,不期然瞧見對方脖頸處暗紅色的蟲紋,線條流暢交錯,像古老的玫瑰圖騰。緩慢壓低聲音,意有所指道:“謝萊恩,你像極了玫瑰……”
他聲音遙遠得像隔了無數個時空,認真補充道:“我的那一支玫瑰……”
謝萊恩聞言呼吸急促一瞬,身軀緊繃顫抖,說不出話來。唐琰終於把那該死的書丟到一邊,將他攬入懷中:“睡吧。”
托帕茲絲毫不知道他的“寶貝”蟲崽已經膽子大到帶了一名雌蟲回去過夜,坐在伊爾維薩房間裡,看著自己紅腫的拳頭,又是憂傷,又是鬱悶,又是委屈。
真是太丟蟲了。
自己竟然沒能把那隻臭蟲一拳揍趴下,還要唐琰出來幫忙。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拳頭實在太痛了。
伊爾維薩拿了傷藥,一言不發的在托帕茲面前傾身下跪,慢慢替他按揉著紅腫的拳頭。一雙儒雅深沉的眼眸掩在鏡片下,歷經歲月沉澱,總是讓人看不透徹。
托帕茲見他不說話,就以為他在為剛才的事生氣,晃了晃拳頭道:“你放心,等我下次養好傷,再去把那隻臭蟲揍一頓!”
完全也不顧及自己是否真的打得過。
伊爾維薩沒有說話,只是不急不緩的替他按揉著受傷的部位,過了那麽片刻才道:“……您不該為了我出手。”
他說:“您不該為了我出手……”
托帕茲目光疑惑,他的眼眸比唐琰顏色更淺,思維也更單純些:“為什麽?”
伊爾維薩扶了扶快要滑落的銀邊眼鏡,直視著托帕茲:“但那樣會使您受傷的,不是嗎?”
他靜靜看著托帕茲,想聽聽對方會如何回答,托帕茲卻用力捏了捏拳頭道:“但是他罵你,我生氣,當然要揍他了!這次不行就下次,總之我一定要收拾他!”
托帕茲覺得伊爾維薩可真是太好了,不像唐琰,不打他,也不罵他,還老是給他買東西。雖然沒有年輕雌蟲漂亮,但依舊不失魅力。
伊爾維薩聞言緩緩靠近托帕茲,語意深深:“所以您是為了我,對嗎……?”
托帕茲終於從唐琰身上學到了些許皮毛,他捧著伊爾維薩的臉理所當然道:“當然了,伊爾維薩,你已經是我的伴侶了,我不會讓任何雄蟲傷害你的。”
伊爾維薩頓了頓:“……您會一直如此嗎?”
托帕茲小雞啄米點頭:“當然會!”
伊爾維薩沒有說話,輕輕覆上托帕茲的手,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可我既不年輕,也不足夠漂亮,您以後萬一有了更年輕的雌侍,就會忘了今日的誓言……”
托帕茲沒忍住親了親伊爾維薩:“當然不會,我不會娶別的雌侍。”
伊爾維薩這下真的怔住了:“為什麽?”
“……”
托帕茲沒說話,想起了唐琰曾經的惡魔低語,說自己如果敢娶雌侍,就把他的蟲腿一根根掰斷QAQ。
托帕茲不想說出來,畢竟被蟲崽威脅實在是太丟臉了。他把伊爾維薩從地上拉起來,倒入了沙發上,低頭認真解開對方身上的軍扣子,一顆又一顆,小聲嘀咕道:“沒關系,我喜歡你。”
喜歡的東西有一個就夠了,再多那就不算喜歡了。
簡簡單單兩個字,讓伊爾維薩眸色控制不住的暗沉了一瞬。他是個精明的商人。家族從小的教育便是告訴他該如何用最小的投入獲得最大的回報,看似儒雅斯文的表象下其實是一顆冷漠而現實的心。
他深知雄蟲愚蠢,所以嫁給了落魄的貴族盧尼,只為了更好拿捏。
鞭打責罵無礙,伊爾維薩覺得尚且還在自己的忍受范圍之內。但直到後來生下了喬安,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
他動用手腕,和盧尼離婚,用一筆無足輕重的錢打發了對方。在外界看來,伊爾維薩付出這筆巨額金錢實在不值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錢對家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金錢永遠不可能重於自由,也買不來自由。
但這沒用,軍雌的不幸總是伴隨著他們的一生。沒了這一個盧尼,還會迎來下一個盧尼。伊爾維薩需要雄蟲的信息素,而他的蟲崽也需要一個不那麽糟糕的雄父。
甜品店門口的相遇是意外,後來的相親卻是刻意為之。
伊爾維薩一開始選擇毫無家世背景的托帕茲,有容易掌控的原因,也有對方喜歡蟲崽的原因。他湊成了無數個巧合,一點點將面前這隻單純的雄蟲誘入囊中。
但不得不說,對方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好像你隻得到三十分就滿意了,對方卻給了你八十分。而余下的二十分,也在今天這場宴會上盡數補足。
伊爾維薩想,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劃算的一筆“生意”了。
室內曖昧湧動。
伊爾維薩是一隻成年雌蟲,並且生育過蟲崽。氣質帶著特有的韻味與魅力,其實遠比那些年輕雌蟲更吸引人。
蟲族一直都是雌蟲在上,因為這樣能讓雄蟲更省力。
伊爾維薩慢慢摘下了自己的眼鏡,斯文秀氣的眼眸目光迷離。他外套上的軍屬勳章有些冰冷硌人,俯身靠近,親了親托帕茲,笑得寵溺:“您想看書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