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鏡淵肖似他母親,生得一副陰柔面相,在模糊的光線中愈發顯得雌雄莫辨。他不知為什麽,面上浮現一層薄紅,狹長的雙眼微眯,亦是妖冶勾人,緊緊纏住了楚熹年的腰身。
“楚熹年……”
謝鏡淵胸膛起伏不定,對這種事一知半解。但他心想再怎麽也不會比戰場上受傷更疼了。短暫的緊張過後便放松了下來。
楚熹年一邊與他廝吻,一邊在床頭前的匣櫃摸索著,然後拿出了一個精致的描花盒子。謝鏡淵不明所以,倒在被褥間,眼神迷亂:“這是什麽?”
楚熹年似乎是笑了笑:“將軍不如猜一猜?”
他打開盒蓋,卻見裡面盛著不知名的白色香膏,修長的指尖沾了一塊,很快便被體溫融化,變得亮晶晶的一片。
“……”
謝鏡淵終於明白了這是什麽東西,對這香噴噴的東西很是嫌棄。他微微仰頭,在楚熹年微凸的喉結處輕舔了一下,聲音暗啞道:“我又不是女子,用這個做什麽。”
楚熹年喉結動了動,意有所指道:“就是因為將軍並非女子,所以才更要用。”
謝鏡淵仍是不願。
楚熹年笑了笑,隻好將指尖的香膏在被褥上擦乾淨:“將軍既不願,便算了吧。”
只是到底要東西潤滑的。
謝鏡淵隻感覺楚熹年修長的指尖在自己臉側摩挲片刻,然後緩慢移到自己唇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按壓著。最後沾到些許濕濡,與舌尖糾纏到了一起。
謝鏡淵瞳孔微縮,卻聽楚熹年聲音沙啞的在耳畔低語道:“將軍舔一舔……”
他用兩根手指逗弄著謝鏡淵的唇舌,最後加到了三根。謝鏡淵想偏頭避開,卻又躲避不能,被迫將對方指尖舔了個濕透。
楚熹年眼見謝鏡淵的唇瓣多了一抹殷紅,眸色暗沉一瞬,終於抽出自己的手,卻拉出一道曖昧的銀絲。
“將軍……”
他重新俯身吻住謝鏡淵,擒住了對方未來得及收回去的舌尖,帶著他一起共赴極樂。
謝鏡淵腰身勁瘦,感受到外界疼痛時,身軀無意識繃緊,隱隱可見肌肉輪廓。他無力仰起頭顱,脆弱的喉結便暴露在空氣中,上下滾動,喘息聲不斷。
“楚熹年……楚熹年……”
謝鏡淵眼睛紅了。他拚命吻著身上的男子,眉眼鼻尖和唇,最後落在頸間。那枚玉佩便抵著他的側臉,溫熱卻又硌人。
恍惚間,楚熹年感覺肩頭一片濕濡,伸手卻摸到一片淚意。但天色已然漸暗,什麽都看不清。他輕輕撕咬著謝鏡淵的耳垂,灼熱的余息噴灑在頸間,一股癢意遍襲全身:“蘭亭……”
楚熹年忽然念出了這兩個字,引得謝鏡淵身形陡然一僵。
“蘭亭……”
楚熹年喚著他從前的舊名,一遍又一遍,一聲又一聲。他吻掉謝鏡淵眼角鹹澀的液體,舌尖輕輕舔舐,聲音溫柔,仿佛跨越了一整個時空:“我會記住將軍的名字……”
楚熹年說:“我替將軍記住這個名字……”
這樣一個從不曾出現在他筆下的人物,這樣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物,顯然不是楚熹年曾經冗長且無趣的文字所能塑造出來的,但這苦痛卻與他絲絲相連。
倘他執筆,寫盡春秋,隻想把這世間最好的詞都賦予在謝鏡淵身上。
顯赫家勢,少年英才,白衣王侯……
赴瓊林而登廟堂,折海棠而引紅袖。
這是否才是謝鏡淵本該擁有的一生?
謝鏡淵聽見耳畔一聲一聲的“蘭亭”,控制不住的閉了閉眼。他沒有說話,只是將楚熹年抱得很緊很緊,任由對方侵佔掠奪,過了許久才啞聲自語道:“楚熹年……”
“你若不曾來過,我這輩子死了也就死了,無甚可惜。但你來了,我此刻若是身死,卻覺滿心遺憾……”
一個滿心仇恨的人是不能稱之為人的。謝鏡淵總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很久,每活一日,便多當一日的行屍走肉。
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想活著了……
想和楚熹年一起活著……
也想幫太子登上皇位……
當初成婚之時,謝鏡淵心底也許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很微弱,像漫天風雪中燃起的一堆火,在逐漸熄滅,苟延殘喘。
但楚熹年替他擋住外間風雨,也擋住了余生苦恨。
就在他們抵死纏綿時,系統靜悄悄冒出來,“叮”地響了一聲:
【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35%】
【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為30%】
顯然,它想讓楚熹年和謝鏡淵分手的念頭已經希望渺茫。可能性也就比男人生孩子高那麽一點。
外間月色靜謐,蟬鳴聲陣陣,掩住了緊閉房門內傳來的喘息輕響。
雲雀坐在外間台階上守夜,這次沒再編螞蚱了,而是拿了個繡棚低頭繡花。她武功不如九庸高,自然也就聽不見房內的動靜,隻內心偶爾會好奇一下,公子和謝將軍待在房裡做什麽,一下午都不出來,難道不會悶的麽?
九庸五識靈敏,裡面的動靜不說全聽見,但也依稀能聽出個一二分來。他面色古怪,皺眉深思許久,卻怎麽也沒辦法想象出裡面的情景來。
將軍……
將軍怎麽會……
雲雀低頭低久了,難免酸麻。她抬手揉了揉後頸,眼神不經意掃過九庸身上,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略有些詫異的問道:“九庸大人,你的臉怎麽這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