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張桌子,桌子與桌子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不是為了防止病人間交頭接耳的,而是為了防止同性之間親密接觸的。
江煦在本子的空白頁上寫下一句話,趁著巡查的人走過去後將本子偷偷遞給坐在他左側的寧文。
‘他那些汽油是哪來的?’
寧文瞄他一眼,知道了江煦的意圖,刷刷幾筆在紙上寫下回復,丟給江煦。
‘我不知道,但我估計天台上有剩的。’
天台上就算有剩的估計也不多,他們要燒的可是足足兩棟大樓,不是一個破茅草屋。他思索一番後寫下來。
‘只能燒關鍵的地方了,這樣才能把醫院裡的醫生都吸引走開。’江煦想了想,又寫下一段,‘等不到入夜後了,我們不僅要燒了這裡,還要把這裡的人都放出來,只能等到大家都不在病房的時間段才行。’
如果說到了夜半時分再采取行動,那麽多扇被鎖起來的門,就單憑他們四個根本不可能一扇一扇撬開的,這太不切實際了。等每扇門都撬開,火都滅的差不多了。
寧文看完後,知道江煦在擔心什麽。
‘看來假死得提前了。’
江煦看完將紙條收了起來,挑著一邊的眉看他,寧文這是要一人去偷汽油了。
江煦倒是佩服他的膽量,居然敢一個人做這種事,一不小心走錯一步,就墜入萬仗深淵的事,江煦認為自己都不敢,看來愛情這個東西很奇妙,它使人強大和無畏。
正垂目思考事情的江煦,忽地看見桌上有一團被揉得皺巴巴的紙團,不知道是被誰丟了過來,他展開紙團。
‘你們在幹什麽?眉目傳情?’
江煦側著腦袋去看右側的陶衍,他撐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哈喇子都快淌下來了,應該不是他了。江煦回頭張望一眼,看見伏在案上的季淮勾勾的盯著他看。
哦,是他了。
江煦將紙團揉回原樣,塞進了口袋裡,沒有打算回復的意思。
季淮一蹙眉,這人怎麽這樣啊?和別人傳小紙條傳的那麽勤快,怎麽到他這就只是看一眼就沒了。
他又撕下一小條紙,趁巡察醫生走過去後,將紙團一拋,在空中劃過一段弧度,精準降落在江煦的腦袋上。
不痛不癢,江煦算是給他面子,打算看一眼。
‘我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
江煦一頓,這怎麽還受委屈了?大老爺們兒瞎矯情,江煦收回紙,手又頓了頓,算了,還是回他一下吧。
江煦在紙張背後落筆寫字,余光注意到一股熾熱的視線,他一抬頭,正看見寧文那打量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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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罪”9
9
他們的計劃在傍晚時分進行。
現在還是晌午,外面的太陽熱得烤人,江煦站在窗前,一眼就看見了大門外的那輛貨車,上面有人下來,是新送來的病人。
江煦觀察過,這輛車每天晚上開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又開回來,有的時候會送人下來,有的時候是空的,這是隨機的。
這也是江煦等不到入夜後再放火的原因之一,門在車上,沒有人保證下一次它還會不會開回來,玩家和npc不一樣,玩家會離開,而npc只能永遠駐留在這。
“江煦,”陶衍喊他,“你說那個寧文,他真的可以嗎?他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不像是個膽子大的。”
“可以。”江煦語氣堅定。
這個時間點,寧文應該已經被扔進地下室了,在死人堆裡打滾比放火來得難,可眼下卻只能祈禱他一切順利。
午睡時間段很快便結束了,鈴聲響,老規矩,卓玉書帶頭領著僅三個人的隊伍下樓。
下午的活動是看電影,聽起來很輕松,可實際上是給大家看過往病人治療的紀錄片,是醫院自己拍的,他們將這些影像保存下來,拿其給他的病人觀看。
‘電影’在禮堂放映,幕布緩慢降下來,周遭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只有幕布上的光影忽明忽滅,整座禮堂沒一個人說話,氣氛沉重堪比看恐怖片。
大屏幕上是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麽,身子一動不動,面容一片祥和,這個人長得很年輕,可能連二十歲都不到,估計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身形單薄,骨骼瘦削,眼窩凹下去。
他的四周是黑的,只有一束冷光打在他身上,舉著相機的人沒有說任何的話,他將相機架好在少年的斜側方,隨後一個人影走上前去,是一位醫生,只是戴了口罩,江煦不知道是這家醫院裡的哪位醫生。
醫生張開五指戴上橡膠手套,看這架勢是要做手術。
江煦注意到少年的手腕和腳腕都被扣了起來,牢牢固定在手術台上,這就不對勁了,做個手術為什麽要這樣。江煦接下來明白了,醫生要做的手術不是醫院裡常見的闌尾或結石之類的切除手術,而是切除生殖器。
麻醉的藥效不足,手術到了一半少年就被疼醒了,狹小的手術室裡滿是他淒厲的哭喊聲,絕望、崩潰、無助……
十七八的少年最肆無忌憚,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尊嚴比一切都來得重要,這無異於把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給剝奪了。